错误,从此之后改头换面,改过自新,痛哭流涕地重新做人还是不可能的。
在生存的压迫前,娇软的,恍若没骨头的菟丝花小少女,那核桃大小的脑子里,终于明白,想再当花瓶已经不可能了。
终于在这个时候,悟出了个在这乱世人人都明白的,最简单不过的道理。
现在这个时候,不想死,她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啊。
穆笑笑神情恍惚地努力爬起来,她有多久没靠自己了呢。
她必须得找点儿东西吃,穆笑笑颤抖着,慢慢地爬出了土地庙,眼前是一片开阔而平整的黄土地。
一放眼,看到的就是团团扭曲的热浪下,一具已经没了生息的尸体。
几个男人团团围住了那尸体,正一刀一刀地从这尸体上割肉,白骨上的腐肉在日光的暴晒下,发出了浓烈难闻的臭味。
从露出的那布鞋里,隐约可以分辨出死的那是另一个男人。
刹那间,穆笑笑惊得胆丧魂飞,手脚并用地赶紧又往回爬。
那条断腿拖在地上,摩擦着地上尖锐的石块儿,一阵撕心裂肺地疼。
穆笑笑咬紧了牙,强逼着自己努力爬回了香案前,看着这庙里的土地像,一想到刚刚那一幕,她胃里几欲作呕,翻涌了几个来回,最终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少女哀嚎了一声,扑在土地像前,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可惜,这脑子只有核桃大小的姑娘,忘记了一件事。
在这个环境下,她是决计不能哭的。
“哪来的哭声?”还在割肉的男人们,闻言,手上一顿。
“女人?”
“好像是从那庙里来的。”
女人。
竟然有女人!
其他几个人眼里均都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热芒,纷纷咽了口口水,握紧了刀。
要不是饿到极点了,谁乐意吃地上这饿死的人呢?被太阳一晒,又臭又恶心。
孤身的女人啊,这白嫩的肉,一想到这几个难民就忍不住直吞口水,一步一步,悄悄地靠近了土地庙。
邓三儿面色沉重“北境……撑不住了。”
乔晚脸色微微一变。
邓三儿苦笑“前段时间,我听说那位苏瑞将军已经动身了。”
“那作战路线呢?”
一旁被冷落的仇二狗不满地冷哼,努力宣扬自己的存在感。
“作战路线这玩意儿是能随便让人晓得的吗?”
乔晚迅速思索了一秒“有地图吗?”
作为这帮悍匪中唯一一个文化人,邓三儿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地图“在这儿。”
在乔晚接过来的那一秒,还没忘可怜巴巴地叮嘱了一句“那啥,道……阿不,女菩萨,您小心一点儿?”
乔晚抬眼“笔。”
于是邓三儿又默默把唯一一支炭笔给递过去了。
乔晚捧着地图,头也没抬地问“知道魔兵的行兵路线吗?”
几个人愣了一下。
看这架势?貌似还是对排兵布阵有研究的吗?
邓三儿愣了。
这……开玩笑的吧?这位凶残归凶残了点儿,但看样子不像个对打战还有研究的啊?
几个人惊疑不定地交换了眼神,迫于面前这位女菩萨的淫威,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
“其他的,我们也不清楚,消息有限。”
“只听说魔兵前阵子占领了永和关,风来山也出现了魔兵的身影。”
不甘心的仇二狗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是还有那青州吗?”
终于意识到自个把自家的头给忘了,一众悍匪赶忙补充道“对对对,还有那青州。”
“对了,还有浪云乡。”
“大概就这么几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