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载菁院空荡的长廊上,望天上白云,默坐了许久。
她很难过。
像被一只巨手握住了心脏,又闷又痛,偏哭不出来。
她相信李慕白,秦川,还有南蓬叶他们这些人,不是看不出穆沧平的用心,而是看出了也无法拒绝,这才是穆沧平布局的真正高妙之处。
毕竟相比起整个武林的生死、荣辱,武林内部的恩怨就很小了。
而且金家没了啊。
金家在人们心中点起的光明和希望的火种,被欹云岩下滔滔的洪水冲熄灭了。
连她,都会在倏至的小片刻恍惚里落寞地想人已作古,何必执着?何必再拉上更多人去死?
猝不防,她的胳膊遭人狠狠拧了一把。
穆典可抬头,看着蹲在美人靠上,笑得一脸得意劲儿的莫仓仓,有些懵。
她尚未从自己悲伤又混乱的思绪里挣脱开,看看莫仓仓,再看看自己的手臂,便露出极度费解的神情来。
莫仓仓也愣了一下。“你怎么不哭啊,不疼吗?”
他收去三分力,狠心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嘴角一抽,便信心满满地朝穆典可伸手,“我再给你补两下。”
泪如春雨骤来急。
穆典可那两汪如寒潭般的眼,此刻像开了泉眼,一面哭一面抱起脚下的花盆砸向莫仓仓,抓到什么扔什么。
“你说疼不疼?!你下这么狠的手!……做事这么绝!……心肠这么毒!……你还算是个人吗?”
莫仓仓跳脚躲“哎——就是掐了你一下,怎么连人都不算了?”
等穆典可把半个中庭的摆饰都砸烂了,再也没有力气砸了,蹲在地上开始抽泣,常千佛才出来出来把人领走了。
穆典可哭得上下气接不上,抽抽噎噎道“你兄弟不是个好人。”
常千佛点头“嗯,不是好东西。”
莫仓仓……
一刻前,莫仓仓与常千佛同坐在窗前,调侃他“喂,你媳妇一个人坐那里难受很久了,舍得撂下不管?”
常千佛道“她走这么远,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有些伤心,别人感受不到,多说一遍,就又多一遍伤心。”
莫仓仓可不这样想,都这么伤心了,难道静一静就不伤心了?
小孩子快乐,就是因为小孩子忘性大。疼了就哭,哭了就忘了。
十几岁的小姑娘,干嘛总把自己当个大人?
听说穆典可就是没了武功也差点用几根银针扎死了穆沧平,他这也算为兄弟两肋插刀了,怎么兄弟非但不领情,还反过来插他一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