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还不太了解徐攸南。”穆典可道,“明宫中人犯了事,落在瞿涯和班德鲁手里,多半是个死。但只要徐攸南肯插手,命基本上就保住了——不管你干了什么事,哪怕是刨了他老徐家的祖坟,都有可能被奉为座上宾——只要你有用。”
“你想什么?”穆子建声调冷淡下去。
到今时今日,他对穆岚无多维护之心,但立场总得樱
不能让穆典可觉得,她可以将手伸进他的后宅,随意干涉他的家事。
“我想过杀了穆岚。”穆典可嗓音清冽冽的,有一种刀锋般的锐意,“但是徐攸南,穆门的势力太大,杀之不尽,灭之不绝。最好的办法,是让你们从里面乱起来——父子相疑,兄弟阋墙。”
在豫州黑山上,那个冰冷的见不到阳光的地窖里,穆子建已经被徐攸南派去的耀辛诛过心了。
父子相疑的局面已经成了。
那么兄弟呢?
与他和穆子衿皆有着情爱纠缠的穆岚确实是一个挑起兄弟间纷争的上好人选。
“我知道你不喜岚岚——也确因她偏执狭隘,做了许多事情令你寒心。”穆不露声色道“往后我会约束她,不再让她去烦扰你。”
“大哥你可把我想得太大度了。”穆典可冷笑道,“若只是烦扰,我看在你的面上,可以不同她计较。可她屡次三番地想害我,这笔账就没这么好算了。从前我认同徐攸南的计划,不杀穆岚,是怕他到金雁尘面前挑拨生事,我心向着你们。如今我同他们也决裂了,难道还真盼着自己的亲兄长们杀个你死我活不成?”
“你想严重了。”
“不是我杞人忧,是大哥你心太宽了。现在外头都在盛传着穆家宅子的笑话——做嫂子的跑去叔的房顶上,一弹一夜的琵琶——我足不出户都听了。留着她,让她把你和二哥的名声都败光吗?”
穆子建抬手掌按住车轮,穆典可不得不停了下来。
“怎么,她跟了我,我也承诺过会护着她。真的不能看在我的面上,放过她这一回?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你如何能保证得了。”穆典可冷淡道“万一下一次,她就成功了呢?”
“她做梦!”穆岚愤怒道“她自己惹出来的祸事,凭什么要我们善后?若不是她跋扈,放出要程朱颜人头这种狠话,穆子衿也不会替她出头,去找程朱颜,也就不会有后来被人嫁祸的事。”
“我只是帮着传话。”穆子建拨弄着花架上盛放的“泥金香”,淡声道,“你有胆魄,可以不用理她。”
“你少阴阳怪气的。”穆岚冷笑道“我被人威胁,你很光彩么?”
“你的哪件事让我光彩了?”
穆子建滑转轮椅走开,就着高脚架子上的水盆洗手,淡淡道“别让我跟你第三遍,你若让我面子难堪,我会让你里子很难过。别的不,眼下四儿要对付你,你就应付不了。”
“我会怕她?”
穆岚最恨被人拿来与穆典可比较。
从前穆典可是之骄女,处处压她一头也就算了。现如今她已跌落泥淖,是个恶名昭彰的妖女,穆沧平居然能无视被她杀掉的那些穆门中人,仍然这般看重她。
甚至穆子衿也是为了她同自己决裂。
穆典可除了出身好点,模样好点,哪里比她强了?
穆子建拿起盆沿上的棉巾擦手,目光游动,分明是在想什么问题,却又若有似无地看着穆岚。
穆岚莫名让他看得心发毛,问道“你看什么?”
穆子建淡淡道,“我在想四儿的话,一个还算聪明的人忽然变得疯狂还犯蠢——”他把棉巾丢进水盆里,“或许,是得栽一回跟头才能清醒。”
穆典可刚出穆宅,就看见新宅门口停着常家堡的马车,兴冲冲地奔回去。穆子焱不在,守门的老李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