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调了态度。
常纪海黄发台背之高龄了,早就修得心平如水,偏这一阵子见了常千佛,多是气不顺的,“小子!心眼还挺多。”
因望着山脚下,漫不经心道“那丫头有些戾气。”
常千佛心里头一紧,才想着怎么分辨,又听常纪海道“也不妨事。”
惊喜突从天降,常千佛不大敢伸手去接。愣是把前后两句连在一起,心里反复过了几遍,才了确认常纪海话里的意思——这是松口了?
“早上,刚给莫以禅递了口信过去。”常纪海徐徐道“那丫头是天子亲开尊口,要穆沧平教养从善的,地方随意挪不得。穆沧平…这闺女他教不好,让来常家堡读几天书吧。”
常千佛心中狂喜,直想跳起来冲着山下叫喊两嗓子,在常纪海面前还得端着稳重。
万一被嫌弃轻浮,又把主意改了怎么好?
“爷爷的意思,是让典可去连雾山上读书?”
这何止是满意啊,简直相当看重了。历来只有家主选定的继承人才送去连雾山上历练,还没有女子上山的先例。
“可是……”他又有些担心。
“士不可以俗礼待之,英雄当以宝剑相赠。那丫头——”常纪海沉吟道“过慧了!”
他转头看常千佛“你觉得她下不来?”
“当然不是。”
常千佛这时候敢承认,那他就是傻了。
都怪他当初为了说动常纪海,把穆典可吹捧得天上地下独一个,好像常家堡只有得了她,才有了大栋坚梁,可顶风扛雨,他这个没用的孙子是万万撑不起这个家的。
他其实就想把人娶回来当只米虫养来着。
——典可的前半生已经过得够辛苦了。
这话现在还不能说。
“规矩你没忘吧?”
“没有。”常千佛连把头摆。
连雾山的存在是个隐秘,即使选定上山的人,也不能提前告知。
衣锦夜行,盗珠藏于篋,现在才能体会到那份难受。
“不要想太多。”常纪海轻飘飘将常千佛这份无处安放的喜悦拍熄,“只是读书,婚事另说。”
常纪海说是要锻打孙子,其实还是不舍得。
常千佛这几天手头的事明显少了。
——也是前些日子常纪海可以,本该由账房和总务这些地方处理好再送过来他瞟一眼的事情,全都改直接送填拙堂了,须得他亲力亲为。
常千佛有命门捏在常纪海手里,自不敢吱声,老黄牛似地勤勤恳恳,从早熬到黑,遇见不会不明白的,还得跑去向赵如是和柳荀他们请教,又都是各堂的一把手,经常寻不到人。
学了不少东西倒是真的。
这天处理完手头的事,时候还早,就去药园子帮素衣拔草,兼发愁。
去连雾山上读书的事还不知道穆典可愿不愿意,还不能跟她讲。婚事常纪海又还没松口。
——跟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差多少。
黎笑笑就笑他“跟四小姐吵架了?忙的时候饭不吃觉不睡也要逮空往城东跑,清闲了怎么反而躲在这儿愁眉苦脸的。”
常纪海大约还想看看穆典可,什么态度都没往外漏。
黎笑笑都还不知道穆典可来过常家堡。
彼时常千佛还不知道,常纪海见过穆典可的第二天,就让凌涪给黎亭去了一封信,告知笑笑的亲事可以另外张罗了,这两年将她耽误得很,等将来成亲时,老爷子陪一份嫁妆。
后来才听黎安安说,黎亭收到信后,一整天走路都在唱歌。
“老头就是短见。”黎安安如是说,“做你的老丈人有什么不好,吃香的喝辣的,每天醒了就躺在钱堆上数银子——还是胆子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