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常千佛出手,飞身而至的影子卫已将穆绵朵提离四五丈外。
常千佛见过此人。
虽然蒙着脸,但他还是能从步法和身形辨出那影子卫就是当日在欹云岩上带走穆月庭,引开穆子焱的高手。
——江湖无名,轻功却远胜于排名前三的他和上官于飞。
穆典可出手不算快,胜在出其不意。
穆绵朵反应过来捂脸,人已在丈十之外,冲穆典可大叫,“你敢打我?”
她眼中除了有泪,更有刻骨噬心的仇恨“妖女,你害我祖父,害我一家!我要你血债血偿!”
穆典可没有理会穆绵朵的叫嚣。
“为什么不让她说,我娘怎么了?”她转目看着穆清桐。
堂姐妹俩对视,目中皆有暗涌。
穆清桐阻止了穆绵朵继续说下去,穆典可又问出这样的话,足见两个人心里都是知晓答案的,也清楚对方知道。
——穆仲铖和徐攸南在荒原一役中的对话,还是被好事的人传了出来。1
“我娘是自杀,而你娘死了十年了。”穆清桐眼眸深静,道“别有用心之人的挑拨之言罢了,我拎得清。”
三寸之舌任翻覆,说出的不一定是真心话。
但眼神不一样,眼神很难骗人。
穆典可看着穆清桐深自静敛的眸子,问道“你有怨?”
“有。”穆清桐答得也坦荡,“但不该怨你们兄妹。”
怨谁呢?
穆仲铖,还是别的什么人?
为什么会在穆仲铖打姑苏回来后,林宛容就突然自缢了?是意外还是有人促成了她的死?
又会有什么人从中得到好处?
穆典可微眯了眯眼,从脑中刮出许多零星碎断的往事,一丝一丝细扒,徒劳。
和之前许多回一样,搜不出一星半点穆仲铖所想非分的痕迹。
事实究竟是怎样的,恐怕只有穆仲铖自己心里清楚了。
徐攸南信口诬蔑也好,知情有据也好,这个荒谬不伦的说法终究被锤实了,在在乎林宛容的人心中。
因为林宛容死了。2
死了的人开不了口,活着的人就百口莫辩。
常千佛带穆典可去放了风筝。
这是他在滁州时就答应了穆典可的。
那时他忙于瘟患事无暇陪伴穆典可,后来就出了穆典可中毒,瞿玉儿被劫一连串的事情,一直耽搁到现在。
穆典可说要放比人还高的风筝,其实就是当时情境下,随口说出的顽话。常千佛却记下了。
安缇如和赵平两个带剑儿郎,一人举一只硕大无朋的大雁筝跑马过街,不约而同地想到还好风筝挡住了脸!
立冬二候,洛阳城郊的气象已很有些萧条。
北风举双雁,寒气过千山。
谢尽葱翠的秃山顺古道延绵,穆典可和常千佛同乘一骑,一人手上握着一只线轴,打马在山道上徐行。
空中对雁纠缠,马上人双影独,相偎私喁,不知不觉就到黄昏。久久看书
“真是怀念在滁州那段日子。”常千佛望着远处一轮衔山日,颇是感慨不舍,“虽然忙累,但一回家就能看到你。”
那段晨昏相伴的日子,穆典可至今想来,也甚觉怀恋。
“那你要发奋,早日立业。”她低说道。
早日立业,便可早日成家。她便能像在怀仁堂时那样,每日倚柱望斜阳,盼着一人归家来。
那样的日子,光想一想,就觉得很好。
“这是自然。”常千佛笑道,俯身探颈,把头伸长到穆典可面前看,果见伊人白玉颊上透着胭脂红。
嫁娶说了恁多回,每每提及还是羞赧的。
他心头怦然,低首与她厮磨,在耳畔轻啄,“真想…早点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