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沧平在位盟主多年,实力从来没有被怀疑过。
李慕白一代剑宗,名剑榜上位列第二,在他手下也只能勉强走过三百招。
至于两年前,那些乘兴而来,势要给南朝武林重棒一击的各国武者,在他一剑之利下,最后无不灰溜溜地离场。
十三个挑战者,被人抬下决斗场的多达十一人。
无论穆典可这一仗打得是否漂亮,是输还是赢,她敢跟穆沧平打,那这个江湖,就没有几个人敢跟她打。
“你呀。”常千佛捏了捏穆典可的鼻子,实在拿她没奈何。环伊人入怀,紧紧地抱着,以此来纾解自己的忧心与后怕。
从前他是不害怕的,觉得只要他足够坚持,诚心相待,就总有一天会打动那个心有坚壁的姑娘。
后来他才知道,她不仅会逃,还有可能会死。
那段只能靠用药维持她最后一线生机,连睡梦里都在恐惧的日子,他此生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我知道你会在我身边的。”穆典可抱紧常千佛的肩膀,颈勾颈,鬓角耳廓相磋磨,声音低柔而悱恻,“但你不能总在我身边。所以我要强大起来,当你不在的时候,能保护好自己——才有命与你长长久久。”
“爹”,歆白歌收住脚步,垂眉唤道。
穆沧平正在运转一段极长的内息,有顷,方才睁眼吐出一口缓慢悠长的气息,目光在歆白歌臂弯白色拂尘上停了一下。
他起身进了屋。
没说话,就是要她跟上的意思。歆白歌站在书房门口,看穆沧平从桌上拿起那块嵌着火红枫焰的铁牌,走到她面前递给她,平静的瞳仁里终于闪出一丝惊愕。
“爹?”
枫焰令是盟主之令,虽然穆沧平已于两年前早早地卸下了盟主之位,但在江湖上的号召力依然强大。
这块令牌依然有用。
拿到它,就等于手握了一股庞大的力量,对这个江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有了生杀之权。
“拿着它。”穆沧平沉厚的声音响起。
歆白歌惴惴。
穆沧平今日的举动,意味着他已对穆子建彻底失望了。
为了姓氏的传递,以及顾全穆子建的颜面,他仍然会将家主之位传给三子当中唯一练了穆家剑的长子。
但是他手上的东西不会全部给穆子建。
最起码,由他一手辛苦建立起来的势力王国,不能由一个他不信任的人去掌握去从和生死。
歆白歌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可是她抗拒不了穆沧平的威严。终伸手,接下了这块烫手的铁牌。
接下权力的同时,也接收了命令与责任从此她就是穆沧平的一双眼睛,替他看着穆子建,扶助他,匡正他,顺从他又制约他……必要的时候,取代他。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穆沧平说道,“到任何时候,都要记住你最初是为了什么嫁进穆家,以及你手上这块令牌存在的意义。”
“是。”歆白歌应道。
穆沧平对歆白歌宠辱不惊的性情很是满意,侧目又看了一眼垂落她臂弯的白色拂尘,道“你能信守承诺,我很欣慰。”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勇;知其不可为而弗为,是为智。”歆白歌应道,“儿媳技不如人,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