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髻,包上蜡染的蓝布帕;白族人招待贵重的客人,会敬上三道茶。
布帕是他妻子亲手染制的;三包茶叶也是妻子亲手炒制,按“苦茶”,“甜茶”和“回味茶”三道茶的用料一一制料配成的。
所以送茶,是因为他妻子很想邀请常千佛夫妇到他们家里做客,而霍岸同她说了,两人事务繁多,可能没什么机会到滇南来。
这真的是穆典可见过霍岸话最多的一次了,尽管只是写在纸上。
“霍岸妻子手真巧。”她如是言,“霍岸一定很爱他妻子。”
常千佛坐在穆典可对面剥橘子。
因穆典可不爱吃橘络,他仔细剥净了橘瓣上的每一条细丝,温柔地喂送到妻子嘴边。
“比我差远了。”他说道。
穆典可习惯了他不时幼稚的言语和举动,笑着附和,“自然,我家夫君英明神武,温柔又体贴,哪个比不上。”
眼看窗外天色昏了,她忙又提醒,“该去接三个小家伙回来了。明儿除夕,得大早去给太爷爷贺岁。”
“接回来作甚?”常千佛不动如山,“住合生堂,贺岁不是更近便么?”
听起来似乎有理,但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常千佛没有给妻子太多闲暇思考这个问题,以明日早起为由,哄得穆典可早早洗漱上了床。
睡是睡不成的。
穆典可的手指插进常千佛旺密的黑发中,无意识揪紧,一泡春水眼迷离,头顶上的百子千孙帐天塌地陷似地摇,已经剧烈晃动大半宿了。
她什么都看不清。
唯有感知是清晰的。要命地清醒!冷不丁一个浪头打来,将她抛向高空,她在抖动如筛的战栗中呜呜咽咽地叫出声来,跟着那道循循善诱又恶质的嗓音,也开始说些胡言乱语的话,引那浪头更重,直至要将她浑身碾碎……
还是让这厮忙一点罢!
小死徐缓回魂,她在迷迷糊糊里就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打从一睁开眼看见那张脸,常千佛就在笑。
等她揉着腰,提着直打颤的两腿走向梳妆台,这浑人笑得更猖狂了。
穆典可反手把梳子摔到了他脸上。
每回常千佛给穆典可梳的发髻,出门走一遭,总会受到众人的盛赞,相反她自己梳头时就不会。
今天也不例外。
常怀璇正对着大门口,俯身给双胞胎擦脸,抬头瞧见携手走进来侄子侄媳二人,微一愣,目中闪过了一抹惊艳,笑道,“可可今天这发式真好看,更衬得脸小了,口脂颜色也好。”
“口脂大姑姑送的。”穆典可含笑作揖,“小姑姑新年好!”
双胞胎“蹬”“蹬”跑过来,一左一右地各亲了娘亲好几口,也夸开了。
“娘的头发好好看!”
“发簪也好看!”
“衣服漂亮!”
“眉毛也漂亮!”
……
“娘可真好看啊。”
居彦真是受不了这两个小马屁精了,已经是大孩子的他,眼光自然不会这么浮浅,慢悠悠地扫了一眼亲娘头顶的乌云鬓,压轴道,“这么复杂的样子,一看肯定我爹梳的,手艺真好!”
今年除夕比去年热闹。
双胞胎大了一岁,变更加能说会道,还能跑进跑出地帮忙搬东西了一支笔,一只花瓶,一个布墩……还能帮着牵春联,递鸡毛掸子。
常居彦也被允许搭梯子上梁除尘了。
常怀璇的左臂还没有恢复完全,多年不用,有些欠灵活,但不影响她给居彦做各种精致花样子的点心,又给双胞胎包了爱吃的金黄蛋饺。
年饭过后,照例全家一起守岁。
福伯拿来几只白薯,放火盆里煨着,笑说,“少夫人嫁进来的头一年,和公子爷一起守岁,就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