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步言被鬼若和鬼相一左一右架出去时还在大叫“金雁尘,你不要欺人太甚!”
金雁尘松开搀着金采墨的手,退后两步,弯腰对金采墨深深鞠了一躬,道“这一礼,我代小四儿向七姑姑赔罪。四儿她年纪小,行事冲动,还请姑姑莫要见怪。”
金采墨忙来拉金雁尘“小六你快起来。姑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小四儿翻脸无情,姑姑知道跟你没关系,姑姑不怪你。”
金雁尘道“小四儿做事有小四儿的道理。侄儿向姑姑赔罪,乃是因为在侄儿心中,仍然把姑姑当至亲,当作可亲可敬的长辈。也希望姑姑能以同等心对待侄儿。”
金采墨哭得脑中昏沉,听到这里却是清醒了几分。眼泪婆娑望着金雁尘,一颗心往下沉,已是隐约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金雁尘剑眉深蹙,浑身散发着沉痛的意味,说道“自金家灭门之后,侄儿屡蹚生死关,遭人暗算,被人刺杀的次数多到自己也数不清了。唯这一次,最觉伤心。因为要刺杀侄儿的,是姑姑身边的人,姑姑也知道王妪为什么要刺杀侄儿,却缄口不言。侄儿一直等着有一天,姑姑能主动告之……”
他抬头看了金采墨一眼,双目深黯“可是并没有。”
金采墨此时已是禁不住,以手掩面,泣不成声。
金雁尘深深一揖“倘若姑姑还顾念旧时情分,体恤侄儿辛苦,还请将真相告之。”
金采墨哀哀地叫了声“小六。”只望着他默默垂泪。
漫长的、死一般的沉寂。
金雁尘弯着腰,眼中的希冀一点一点消失,像火焰慢慢燃烧殆尽,只余一把灰烬。最后一丝温度也褪去,彻底冷透。
“侄儿谨祝姑姑此去一路顺风,身体安泰,福寿双。”
声音依旧沉实平稳,却再也没了温情的味道。
金采墨心中一慌,叫道“小六。”
只是这一次,金雁尘再没有回应她,冷冷地将她的手从胳膊上拿开,声音亦是冰冷“姑姑想要隐瞒的,终有一天我会自己查出来。而我曾经希望,这些话是由姑姑亲口来告诉我的。”
沉脸转身,迈着大步往外走去。
金采墨惊声叫“小六,小六。”慌忙追来,却被门槛绊倒,扑倒地上嚎啕大哭。
金雁尘没有回头。
数十年鲜血浸淫,残酷厮杀,早已将他的心锻造得坚硬如铁。他也曾渴求过温暖,也曾给过机会。
只是对于如此害怕背叛与伤害的他来说,这种机会稍纵即逝,一旦逝去,永无可能再来。
他不会扣押金采墨,更不会对她刑讯逼供。因为金门人自生来有训,绝不相互伤害,最忌手足相残。但他与金采墨的姑侄情分也到此为止。
天边晦暗的云层里探出第一缕霞光,在云镀上一层淡淡的橘金色。
天就要亮了。
然而在他的身后,仍是一片厚重的夜色,黑夜从未散去。
天亮之后姚青牧来找云啸义辞去云家庄管家之位。
因为穆典可头一日的吩咐,云啸义不敢擅自决定,来向穆典可禀报。
穆典可亦正有此意。复仇之路凶险,将来如何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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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青牧和姚义留在云家庄,终是危险。
遂道“放他去吧,悄悄给他一笔银钱,莫问去处。”
云啸义应下去了。
当天下午,姚青牧收拾了简单行装,带着姚义,乘坐牛车自西南角偏门出了云家庄,再不知去向。
穆典可将此事说与金雁尘听时,金雁尘正坐在门前,手握着一把篾刀破着竹篾,闻言“唔”一声,问道“有没有给他车马路费和安置的银两?”
穆典可道“让云啸义给过了。”
穆典可办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