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典可一愣,抬头看着常千佛满是满含着愠怒的眸子,神情有些怔忡。
别说她,就是常奇和黎笑笑也吓了一大跳。常千佛一贯的好脾气,什么时候发过这么大的火。
穆典可长睫毛一垂,默然低下头去。
常千佛只是见了她伤重如此,恼她救起人来不要命,一时没控制住的情绪。话出口便有些后悔。
见了她这幅样子,心头更是不忍,语气也柔和下来,说道“会有些疼。我尽量快些处理,你受不了了就跟我说一声。”
穆典可点点头。
常千佛清洗缝针的速度飞快,穆典可并没感觉到太多疼痛。只是等常千佛缝完针,黎笑笑拿来纱布来替她包扎时,钝痛才后知后觉袭来,叫她银牙紧咬,刹那出了满头的汗。
常千佛的情况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缝完针到河边洗手时,十指还在不停地抖。
陌上花从草地里寻到穆子建临去扔下的那只竹节,走到穆典可面前,恭敬唤道:“姑娘。”
明宫等级森严。圣主之下是圣女,圣女之下才是三席长老。
徐攸南拿了金雁尘的血杀令,暂时可以凌驾穆典可之上。然而此事一结束,众人仍要以穆典可之命是从。
至于金雁尘会不会因为此事处罚穆典可,如何处罚,不是他们所能关心的事。
穆典可抽出竹节里的夹塞,从里面取出一卷薄薄透明的字卷,展开来,却是一字也无。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密信。
眼下荒郊野岭,没有处理密信的材料,自是看不了。
穆典可想了想,起身朝徐攸南走去。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让凌涪一行瞠目结舌了。
徐攸南若无其事地从穆典可手中接过字卷,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水,洒在纸面上,刀割食指,往上滴了一滴血。借着火光端详片刻后,居然抬头冲着穆典可笑了。
笑得如斯春风怡人,仿佛刚才那个黑着脸追杀穆典可的人不是他。
常奇使劲眨了眨眼,确认他真的是对着穆典可笑,顿时后背蹿起一股凉意。
那张字卷上写着十个字谭拟初八丧母,诱杀金六。
看来穆典可没有猜错,谭周果然打算主动出击了。
几十年的战乱让礼教废弛,但孝道仍然深植人心。谁能想到谭周会拿自己的母亲做局,诱金雁尘入瓮?
谭母一死,谭周从洛阳回滁州奔丧。金雁尘报杀父之仇心切,前往滁州寻仇。此时定有数不胜数的高手埋伏在谭家,等着取他性命……
倘若不是锦衣行事先探知谭周的动向,这当真是条无双妙计。
徐攸南道“只听说穆子焱与谭周有龃龉,没想到穆子建也与谭周不睦。好好的,他派人监视谭周的举动做什么?换言之,谭周有什么计划,还防着穆子建吗?”
穆典可道“穆子建易妒,穆沧平对谭周信重甚于他,他自会不平。”
至于谭周为什么防着穆子建,这只怕是穆沧平的授意。
穆子建虽然出卖过她,但毕竟天性未泯。两人兄妹一场,他但凡心性不那么坚定,稍微漏点口风,很可能导谭周致计划功亏一篑。
徐攸南笑了“这么说,穆子建还是个可利用的友军?”
穆典可沉默了一会“只要你不伤他性命,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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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攸南短啸一声,一只信鹰扑棱着翅膀,俯冲下来。惊起林间动静,吓了常奇一跳。
徐攸南重新将纸卷塞进竹节内,绑在鹰腿上,拍拍信鹰的翅膀,信鹰扑一声,挥着翅膀飞走了。
行踪已暴露,众人稍作休憩,连夜赶路。
除了常千佛的坐骑惊风,其余的马匹都叫穆典可放跑了。一群人只能步行。
要搁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