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穆典可就算是死后余生,要与常千佛互诉衷肠,现在也该诉得差不多了。
他要去见她,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想要见到她。抑或是,从前那些强烈的情绪都被他压制着,现在他却再也不愿意为难自己。
那两名明宫弟子还站在路边,等着金雁尘处罚,金雁尘却只像没看见两人一样,看也不看两人一眼就走了过去。
“滚!”
两个明宫弟子紧吊着的一口气松下来,差点脚一软跌坐地上,连声道“谢圣主不杀之恩。”“谢圣主不杀之恩。”
金雁尘却已是去得远了。
毡帐里有浓浓的血腥味道,搀着药草焚烧的气味,十分难闻。
金雁尘掀开帘子时,常千佛已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目光示意他轻声。
穆典可躺在常千佛怀里,睡得正香。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正红色如意纹镶金挖花的绸缎裙子。她几乎从不穿这么艳丽的颜色。
那衣裳瞧着一团锦绣繁华气象,热热闹闹的,与她清清冷冷的气质相去甚远。怪的是,她穿在身上也挺好看。瑰丽的丝绸缎子折射出霞光,映着她裸露在外的雪白颈子,还有两截纤细的手腕子,生出一股子冶丽之态。
他平常很少去看她穿什么,甚至很少看她,怕看了收不住心。
如今见她着红衣,才恍然惊觉,那个穿着一身红裳跟在他身后跑的小姑娘,已经长大成人了。
这些年,他时常在梦里梦到那片梨花,梦见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
十里琼花林花开如雪,他牵着她的手,在树林里奔跑。风掀起她的红裙子,鼓鼓的,飘荡在一片雪样的梨花海中……
他在笑,她也在笑,眉眼弯弯的,像一个落入凡尘的小精灵。
他的小精灵长大了,就快成为别人的了。
穆典可如有感应地醒过来,朦胧睁眼,正好看进金雁尘阴沉的眼底。
金雁尘浑身的煞气骤然敛了敛,道“你醒了?”
穆典可“嗯”了一声。
两厢里再无话。
金雁尘默然片刻,道“那你再睡会,我先出去了。”
穆典可又“嗯”了一声。
帘子在金雁尘身后落下,晃动了几下之后停止。穆典可盯住那厚重的帘布片刻,忽然转过头来,十分坚定地说道“你得马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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