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笑想了想,看着穆典可诚恳道“我不说你想必也知道,我大哥是真的很喜欢你。你们之间的事,我本不应该置喙。可我还是希望,你看在他诚心待你的份上,不要伤害他。如果你不能心意待他,就不要给他太多希望,让他继续越陷越深。”
她自觉这话已是说得相当委婉了,至少看在常千佛的面子上,给予了穆典可足够的尊重。
然而穆典可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黎笑笑不觉有些气闷。她心中暗暗纳闷,穆典可这般冷淡寡言的性子,常千佛同她在一起,都不会觉得闷的吗?
叹了口气翻过身去,一夜再无话。
次日云收雨霁。
穆典可早早地醒了,睁眼看着天边一线鱼肚白慢慢泛开,染了灰蓝的天空,将夜色一点点吞噬,熹光破晓,天亮了。
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忆起昨夜的梦,又是一夜噩梦。
她在心里想,只剩下两天了。
怕惊着黎笑笑,她下床的动作格外轻。打来水洗漱完,坐在床头将一头长发细细梳理,对着镜子比划了好半天,才将一截松绿色的丝绳系在自觉最恰当的位置。
女为悦己者容,她沮丧地发现,她居然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从前顶看不惯云央花枝招展的模样,现在却是懂她了。世上果然没有不爱美的女子,只是无可取悦的人罢了。
刚刚下过连雨的天空清透蔚蓝,像一块干净透明,没有杂质的琥珀。
却无端端瞧着有些落寞。
穆典可站在桃树下,望着枝干上的绒绒新绿出神,忽然那边厢房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姿容婉约的妇人。
那妇人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件月白色掐丝窄领小褂,下着一件杏花白杭绸褶裙。发色略浅,梳成一个中规中矩的椎髻,用一支白玉簪子簪住。娥眉淡扫,肤光细润,看着清润淡雅,却又从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成熟动人的风韵。
像一把温着淡酒的玉壶,不浓不躁,温润妥帖,让人心生宁静。
那妇人端了盆盥洗水出来,倒在门前花圃里,抬头见穆典可正注视自己,冲她浅浅笑了笑,笑容里带些温意,转身进了屋里。
穆典可没想到,让方显蒙受了奇耻大辱的女子竟然是长这个样子。
与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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