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诗贝转头看去,只见寇氏身边那婆子约莫五十出头,穿着姜黄细棉夹蓝布衣裳,是内院打扮,只是面生得很。
方才混乱里不曾留意,此时细看去,那人身形稳健,目色精炯,气度倒与其他下人不同。
看寇氏的反应,对那婆子应是依赖信重得很。官诗贝掌管一堂后院之事,竟无印象寇氏身边何时多出这么一个人来,当下心中生疑。
厉媛斥道“好个狂妄的丫头!怀仁堂的人岂是你随意喊杀,随意欺辱得的?让我替你爹妈教训教训你。”
苦菜花一缩脖子,嗖地窜到梅陇雪身后。
厉媛自是扑了个空,身子尚未稳住,就觉手臂上一重,酸麻难当,是再也发不出力来。
梅陇雪瞪着一清澈大眼,模样无辜极了,手上却是毫不含糊,一手掣着厉媛的手臂、往下一压,一手抓上她的右肩,提起朝人群扔了回去。
这一掷着实大力。厉媛身子失衡,空中乱抓,稳了好几道,方才双脚落地站住。
何沛珊大惊失色,合人扑了上来,抱住厉媛,哭声道“阿媛,阿媛你如何了?阿业才刚走,你怀着孩子可千万别冲动,别再有个好歹了。”
见那婆子眼中精光一闪,苦菜花吐舌道“呀,那可小心了,千万别叫这肥婆子害了她去。”
官诗贝错眼看去,果见那与寇氏站一处的婆子身形微动,似要往这边来。大跨了一步,护在厉媛身侧。
厉媛身后的两个护卫怒喝一声,腾身而起,执剑一左一右朝梅陇雪攻去。
两个壮年男子持剑围攻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娃娃虽说不武,然则一来梅陇雪名声在外,二来东西湖面上还立着两大漠上高手,两护卫压根不敢有丝毫松懈,一出手就是满力。
剑气如长虹,破风而去,直逼梅陇雪左右太阳穴。
情势凶险。汀中鹤和陌上花脚踩着树枝,冷眼旁观,却是不动。
剑尖逼近额头三寸处,梅陇雪忽然抬起手,双手一抓,拇指并食指中指三指,将左右两把长剑剑尖捏稳住,看似不甚用力,然而凭那两护卫再如何用劲,剑尖再也不得寸进。
两护卫只觉手臂酸麻,三尺长剑如勘岩中,进不得、退不得,正两难间,一股大力自剑身传来,带着两人身子不受控地向前窜去。
苦菜花连忙叫“别扔!”
话音落,梅陇雪已弓膝跳起,离地一瞬,身子平仰,两脚先后踢出,就听得两声肉对肉的闷响,两个身强力健的护卫先后破栏朝湖面跌飞出去,“咚”“咚”两声相继落水。
竟是一招克敌。
在场人俱瞠目。
怀仁堂众护卫武功不弱,官诗贝与厉媛也是高手,是以梅陇雪与漠上四大杀手虽然名声响亮,但苦菜花放话出要将人杀干净这种狠话,众人也只是听听,并未当真。此时却是不得不正视了。
撇开陌上花和汀中鹤不说,光一个梅陇雪就难以对付。
余下四个护卫再不敢轻敌,将一众女眷护于身后,持剑守望,结成严密守势。
苦菜花道“这就对了。阿雪你记着,可千万别再扔把人扔回去了,现在又多了个孕妇,伤了残了你都说不清楚。”
自从苦菜花师承徐攸南后,梅陇雪对她是越发信服,当下点头应道“好!”又往后退了几步,与众人拉开距离。
官诗贝从二人对话听出些门道来,不再留意与穆典可一方的打斗,只密切关注着寇氏和朱升之妻向氏身后的一群丫鬟婆子,牢牢护着厉媛。
那落水的两个护卫忍着疼痛游回到桥下,攀着桥墩爬上来。众人手忙脚乱地将两人拉上桥,扒开上衣来看,只见两人胸口各自一个大脚印,皮肉开绽,却是奇得很,胸肋无一断损,看着恐怖,并无内伤。
安缇如若有所思,不禁转头朝梅陇雪看了一眼。
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