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千佛抬头往门外看了眼。那里因为一场激斗,现在是冷清了许多,然而在刺客出现之前,却是围满了操铁持棍的愤怒民众。
“温家别院刚发生中毒的事件,立时就有人煽动群愤,打上门来。若是这些人都死了,死更多的人,大将军猜,会发生什么事?”
方显眉峰蹙起,似有所悟。
常千佛道“大将军可能不知道,明宫在滁州有不少产业,其中有家赌场名为金勾赌坊。王明焕沉迷赌博,被赌场的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向他追债的正是这家赌场。也是这家赌场的人,收人钱财、受人之托,做局引王明焕入瓮。”
方显只觉这赌场名听着耳熟,想一想,道“金勾赌坊,就是穆四为寻找你的下落,亲自上门挑了的那家赌场?”
常千佛眼底带丝若有似无笑意,说道“正是。”
凌涪第一个明白过来“幕后之人在民变的前一天让王子翁下毒,是希望在民变的当天爆发群体中毒的事件,使得病患对怀仁堂失去信心,加快出逃。民变是徐攸南策划的,此事显见对他最有利。
我们一旦查下去,就会认定此事是明宫所为。”
“不仅如此,朱陈两位管事的死也会被认为是四小姐的手笔。”
黎亭接道“四小姐胁迫两位管事盗取药材,再将两人揪出,一举将西药库三位管事铲除了两位,只剩下一个王子翁,被她攥在掌心,她想要在西药库行事,岂不方便?”
李近山道“你们绕来绕去,都把绕糊涂了。这事究竟是穆四做的,还是不是她做的?”
凌涪道“你若有心害人,会选在自家的赌场,留这么多把柄给人抓么?”
“这可难说,她兴许为了方便,压根没想这么多”说到这里,李近山自觉无趣,自己打住了。他方才还说过穆典可鬼蜮伎俩、最会算计,此番又说她疏忽行事,岂非自己打自己的脸。
经两位长辈一点拨,蒋凡也豁然开朗“那幕后凶手让王子翁把朱陈二人引去议事厅,让千佛裁决,是看准了千佛不在的时机,又笃信四小姐一定会插手此事?”
凌涪点头“四小姐一旦插手,想撇清就难了。”
厅中有小片刻安静。
在坐都是心思聪慧之人,话已点明到这种地步,略一思索,便能转过弯来。
官诗贝叹道“好重的机心!好毒的计策!”
“是啊。”黎亭叹息道“纵然指向太明,惹人怀疑,但只要死了人,死的人足够多,谁还会管得了这么多。那些本就被挑得对四小姐心生不满之人,也乐得接受这个真相此人真的是把人心都算透彻了。”
“指向明白,不一定就不是真相。”苏鸿遇冷冷开腔“常公子既然看得这么明白,豫于未发,为何对下毒之事视而不见,连累这么多人无辜受难,却来做这事后诸葛?”
凌涪道“还请苏大人慎言,我家公子何时说过,他知下毒之事却视而不见?”
“我的确知道王子翁在药材里做了手脚。”
常千佛说道“被王子翁搀了褐鳞蕨的那箱贯仲,当天晚上我便派人取出来了。温家别院里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同时中毒,被太医院断定是中了褐鳞蕨之毒,是因为我改了太医院的药子,又在里面添了一味褐鳞蕨。”
“你混账!”苏鸿遇勃然大怒,拍桌立起“你是个大夫,怎么能如此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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