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乃是江淮一带常见的庭院布置。只不过经过一场激烈厮杀后,到处都是残肢断躯,遍地血渍,花草染垢,然没了庭院幽深的别韵雅趣。
穿过三四院只见一道茂密的夹水竹林后,房屋风格就变得奇峻起来,高柱阔梁,深挑翅檐,础石厚重,颇似长安洛阳一带的建造手法。
开阔的场院里用木栅夹成一条条狭长的花木带,有红有黄有紫,有的新发,有的将颓,郁郁盛盛连作一整片,随清晨稍显冷冽的湿风中送来浓郁刺鼻的花香,凛凛然让人精神一醒。
穆典可不觉地皱了皱眉,环目四顾,见四进院的房屋确如良庆图纸所绘,其间并无分隔,连通成一长条,兼层高过大,看来不似房屋,倒似一条加了盖的甬道。
从敞开的门窗可以瞧见里面密集展开的硬木酒架子。酒架与酒架之间不过半人之距,高却有十一二尺,其上满置大肚阔口的陶质酒瓮,以牛皮纸封口。
酒藏如此浩繁,置身其间,却不闻酒香。皆因叫院中花木异香掩盖了去。
所谓味藏,藏酒之味,当是取此意。
穆典可当初为了假借云林的身份入住云家庄,曾在川南徘徊过一阵,熟悉当地的人文风俗。因川蜀一带地势低洼,长年烟瘴弥漫,当地人为了去除体内寒湿,饮食好重口,当地广植花椒和怀香等作物。
那零星展蕊的复伞黄花她倒是识得,正是怀香,挂在植株上的八角青绿果实也眼熟,当是八角,其它的就不识得了。
既不识得,可见是没有毒的。
“让人回怀仁堂叫阿奇来了。”良庆一旁淡淡说道“阿奇好钻研花草虫鸟,应当识得。”
穆典可点头。这一点她是不怀疑的,在清水镇的泰安客栈,常奇要考她药材习性,那底气十足的样子可不像是装的。
下到地窖后,酒香稠浓起来。
谷酒、苞米酒,花雕、春醪、竹叶青,各色俱有。分门别类地储存在石道两侧的大酒缸内。近墙呈阶梯状向上斜砌出一道道石平台,其宽刚好能容下去一只径长十来寸的酒瓮,瓮口覆以红布软泥,层层垒垒而上,不知几何数。
上不露墙,下部露地,想要在这么一大片酒海陶林中找到机关所在,委实是项艰巨的大工程。
“看这地窖的规模,建成绝非朝夕之功。”
穆典可无语道“谭周这厮究竟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会早早地想到在老家给自己建这么个墓室。”
墓室……她的脑子里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了,太快,抓不住。
穆典可苦恼地皱了皱眉。
良庆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四姐怎么了?”
“没什么?”穆典可摇了摇头“好像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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