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割麦一般收割着周身攒动的人头。
大刀开合之间,有一种沛然酣畅的气势。身姿劲矫,跃如苍猿凌岩,掠如惊鸥别海,翻挪腾跳,险之又险地避开一如刀阵气的切割。
盘旋脚下有八门。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交错游走,变幻不息。快一步,慢一步,踏错一步,闯错一门,那便是万劫不复。
穆典可的心几乎要跳停了。
金雁尘能只身杀到阵中救她,她心中不是没有疑虑,却没有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从来学什么都快,许是灭柳之后,他对阵法起了兴趣,小涉猎也未可知。
但现在看来,他并非兴之所至,学个新奇,是真正下了苦功钻研过的。
所以他才会决定,要代替她来完成最危险的一步牵住祖朋昇,牵住这满院的护阵兵,禁卫军,和不知潜伏何处的皇家杀手!
好让她有机会接近祖朋昇,完成刺杀。
她不该对他这么漠不关心的!她如果愿意关心他的事,开口问一问他,或许就能猜到他心里的盘算,就能拦下他了。
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要知道,金雁尘现在面对的是五行阵中的最强者。修习阵法满打满算两个月的他,再如何英才天纵,又怎斗得过浸淫此道八十余载的祖朋昇。
穆典可不敢叫,怕惊了他。
也不敢贸然出手相助。
——她身上担着刺杀祖朋晟的重任,她不能暴露!
若她暴露了,金雁尘这番苦心就彻底白费了。
穆典可抹了把眼泪,从袖中掏出白玉葫芦,将里面的药丸子部倒出来,分出一半,就着美人蕉叶子上的雨水吞服了,一半仍旧装回葫芦瓶。
敛息潜踪,飞身入阵。
祖朋昇的注意叫金雁尘引去。
他此行滁州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破穆典可阵,挫她的锐气。
无论穆门,还是南朝廷,他们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杀金雁尘!铲除长安金家最后一株根苗。
在祖朋晟的召唤之下,祖氏门徒飞快地向西南角院游移,禁军,刺客,大内高手,俱飞快向此地围拢。
所有人眼里都闪着兴奋的光芒,如狼见血一般凶狠。
他们已经完忘了穆典可。
唯一能在这阵中与祖朋晟一较高下的穆典可,因为强行使用穆家剑而内力重创,就算侥幸不死,也已失去了一战之力。
不足为患!
所以当那道纤细的人影分开波涛,破浪而出时,谁都没有想到。
穆典可第一步踏出,踏破了大凶伤门,出三尺。又行一步,行逾两丈,瞬时来到祖朋昇身前。
祖朋昇周身,原本虚空如也的地方,忽然一圈耀耀白刃。让她想起七岁那年,金震岳在亭檐上为她挂上一圈铃铛,夜色中反耀银光的情形。
银圈迅速错动,变身成为一条白色的长龙,横在了她与祖朋昇之间。
——是东瀛忍者!
荒原一役,她与容翊交手时,就曾遭到过忍者的袭击。知道这些人行无影踪,极端难缠。
穆典可双足疾踩,在阵气的烘托下轻如一羽,黑裙翻旋,向高空抛去。
然后,她扬起了剑。
一条大河从天降。
这一回,她使的,还是“长河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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