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岸抢在穆子衿的前面敲开了医馆的门。
大夫只是对着他们摇头。
可是看到了希望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地放弃,就好像见过了太阳光的人,哪怕只透过窗缝看到了那么一丝,也坚决不肯再回到黑暗里去。
霍岸执着地敲开一家又一家医馆药铺的门,所有的人都对着他们摇头。
最后,念慈堂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为穆典可割指放了血,调拌药物验了又验,最后告诉他们,穆典可确实还活着,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令她醒来。
中了丹鹤毒的人,世间可能真没有哪个大夫救得了。
老大夫怜恤两人的执着,指出二十里外有个叫灵药谷的地方,汇集了天下珍奇药材,他们可以去那里碰一碰运气。
两人弄到一辆马车,除了常州又一路往北折回。
灵药谷未到,追兵先至。
是来自穆门的杀手。
尽管云啸义拘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穆子衿道中劫棺之事还是传了出去。
穆子衿背着一具死尸沿路求医的消息也没有瞒过别有用心的穆门中人。
穆子衿虽然武艺高强,对危险的感知却比不过长年在生死场上博弈的霍岸。他才刚听到拉车的骏马发出一声警示的嘶鸣,霍岸整个人就已冲了出去,脚踩着马背助跑发力,瞬间弹起。
他的身体强壮而结实,一瞬间爆发的力量,如同火药炸开了满山的石头。连周围的空气都被带得翻卷起来,身躯在空中绷成笔直一线,长臂抡圆,蓄足了势的长枪如闪电破云,就那么一倏忽的功夫,从车辕来到了道旁,半截隐入浓密的树冠。
对于一个使枪的武者来说,最有力的功力,应当是他的身体完舒展开后,枪尖正好刺进敌人的心口。那是最快的一枪,也是最有力量的一枪。
汇聚身之力,贯注一击,一分不欠,一分不浪费。
霍岸将距离算得很好,这一枪过后,从树上翻下来一个人。左胸口赫然开了一个泉眼般的血洞。
这是一个实力相当强劲的杀手,就算受到了致命攻击,他的反击也来得十分快,手中双刀已然接近了霍岸的眼与喉。可惜,功败垂成。
霍岸回枪一扫,枪尖在空中划出一个不曾闭口的圆,长枪,就从那个缺口刺了出去,从天而降,斜指车尾。
穆子衿踩着车顶掠下,手刀比枪先一步抵达。
那名黑衣蒙面刺客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持刀右手便软塌了下去,整条臂膀被齐肩卸了下来。剧痛之下刺客敏捷出腿,腿被破空而来的长枪洞穿。
他还剩下一只左手可动,反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利刃,朝穆子衿太阳穴插去。
穆子衿没有躲,空中残影一拖,他的左手刀已然落下。
以掌切骨,如快刀切葱,竟是立断。
难以想象那手是利到了何种地步。
霍岸和穆子衿两人虽说都是重伤,可一个是年纪轻轻就位居六座的明宫上君,一个是手的传人,战力之强悍,绝非一般的杀手所能抵御。
黑衣蒙面的杀手单打不是对手,只能采用车轮战,轮番上阵,消耗二人的体力。有人趁机扑向后车厢,却在二人的严密防守下,重伤退走。
如是一番下来,杀手们虽然伤亡惨重,但穆子衿也霍岸也气喘吁吁,明显是体力不济。
杀手们又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击。
这一次霍岸与穆子衿也改变了战略。霍岸长枪在手,防御范围广,便由他守住车厢。
穆子衿主攻杀。
穆子衿久不在江湖,技法精纯,却并不擅战。
而且他与霍岸不同,他没有杀气,没有那股非要置对手于死地的狠劲。给对方留了余地,就是把自己逼到险地。
他很快明白了这一点,也明白,如果这些恶狼一样的杀手今天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