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地摇着手中一支莲。眉尖蹙着,似在沉思。
模样依稀似旧时,却也变了太多。没了从前的灵动与跳脱,沉静了,也深邃了。
“真的不见一面?”常千佛问道。
穆子衿收回目光,面上线条硬如石刻,一如既往地寡淡。
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认识有几日了,常千佛也大略摸清了穆子衿的脾气,知他言语不多,心性奇坚,要想劝转他很难。无奈笑笑“你们两个还真是兄妹俩,一个性子。”
“你还在气她骗你?”穆子衿问道。
话转得太快,常千佛微愣了愣,暗讶穆子衿心思之细敏。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所以多嘴劝穆子衿一句,乃是他心里对穆典可欺瞒他之事仍在意,因此也存了同理之心。
他发自内心地并不希望穆子衿去见穆典可,引她病中伤心自责。
可穆典可未必愿意叫他们合起伙来蒙骗。
正如她当日将话说绝,为的是将他逼离滁州、他一命,是为他好,可他心中并不乐意。
他抬眼看向尚自歪着头,闷闷摇着莲苞的女子,眼神柔软,态度上丝毫不退让“总要让她长点教训,知道我不是什么事都纵着她。日后拼命的时候,也好有所顾忌。”
穆典可似有所感,神色懒懒的,忽然一偏头,朝两人所在的位置看来。
这一转头突然,目疾如电,轻功再好的人,仓促间也很难闪出她的视线去。
可惜常千佛这处选址选得极其巧妙,他不动,穆典可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这似曾相识情形,让常千佛想起在怀仁堂的那段时光,嘴角浮露笑意,眼神更是软得不像话,像化开的稠糖稀,黏在斯人身上不去。
穆子衿转身走了。
相信这时候,他就算不说什么,常千佛也能把穆典可照顾得很好。
至于将来,郎心是否会变,常千佛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金六,谁又说得清呢?
但他是真的该回洛阳去了。
当一个人有了守护的目标之后,那些曾经看似很重要的尊严、骄傲、跟委屈,都不算什么了。
他不会再让十年前那种事发生了;也不会再让自己如今日一般窘迫,妹妹生病了,他连药钱都付不起。
若将来不幸,她真的被眼前这个男人辜负了,被人欺负,他总有能力护她,给她一个安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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