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之时即拈在手上的一片金钱树叶飞了出去。
去时也写意,如秋叶随风;落时真凶狠,如巨蚊叮血。
“人犯”身形僵滞一下,似要闪避,将动未动的动作持续了半息不到,膝盖即遭落叶打中,身体往前一抢,说巧不巧,正好冲到穆子焱身旁。
军中之人看不穿这些伎俩,穆子焱却是从头到尾一丝不落地瞧见了。父亲这些阴阳怪气的做派,他着实厌烦得紧,却知他此举定有深意,于是伸出手去一扶,出乎意料地没有搀住。
只好侧行一步,弓身,弯腰,双手并用将人托住。手臂却是僵住。
——居然是个男人!
他反应也快,不动声色掩下目中惊诧,小臂往下一滑,做了个吃劲的样子,掩住方才的小片刻僵滞,扶那“人犯”站定,仍领着一群人前去了。
说是吃茶,真的就只停了一盏茶的功夫。
王婺直领头,一群人又自院内浩浩荡荡地折返出来。
几天后,宁玉在他的府邸读着新收到的密报,信中是这样说的:四更遇匪袭,辰时两刻访穆沧平,携犯共入,停茶一盏,穆氏父子与王同出,宅中无人。
干净得拿不到一点把柄。
头戴宽大幕篱的“犯妇”在众人严密看守下走回囚车,这回倒是没有摔倒,但仍是一副腿脚不便的样子,行动间颇为迟缓,路遇坑洼,脚还绊了两下,显出一段柔弱的可怜态来。
“喀——”掌钥士兵上前落锁。关上门,拉下黑毡布,里头的情形便看不到了。
韩荦钧将视线缓缓垂落地上。
这一次,王婺直从冀州一路押解至豫州的“犯妇”是真的“犯妇”了。
从冀州到豫州一路,王婺直做足样子,行进中队伍防守颇是严整。但这回,从豫州出发,去往建康,却是真的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了。
队伍重新做了调整,隔十步便安插有高手。王婺直是将,打马在前,韩荦钧居中随车,穆沧平父子殿后。
“看出什么了?”穆沧平有意松缰,落下队伍一程。
“是个男人。”穆子焱说道。
“还有呢?”
“肌肉线条又细又长,是练家子,但并非以力量见长,而是重身体柔韧,反应很敏捷。”穆子焱想了想,补道:“骨骼衔连有些奇怪,搞不好,练过缩骨功这一类的邪功。”
“有点长进。”这话从穆沧平嘴里说出来,可算得极大的赞誉了,他问道:“那你出来之时,可曾见过这人?”
“没有。”穆子焱斩钉截铁道:“我领进去一十六人,出来还是一十六人。再说了,他那身段子,软得跟个女人似的,我还会认不出来?”
话说到这里,倒没必要往下说了。
无论那个假的犯妇是什么来路,是不是真的练过缩骨功,总之他有本事在一二十号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从冀州到豫州这一路迢迢、行山蹚水都没有走丢的人犯,一到穆沧平这里就丢了,这事儿他还真说不清楚。
不交出一个真的,补上那个走丢的假的,他就是劫夺人犯的叛逆。这比与金雁尘勾结、放走人犯,或是看守不利、让人犯逃脱罪名要大得多。
剑再利,穆沧平也不可能把王婺直一行几百号人全杀了。方严敢让王婺直来,就一定做好了完全准备,灭口是灭不掉的。
“你能想到给方严写信,还有点头脑。”
穆沧平淡声说道:“可你只想让方严给你办事,有替他想过如何善后吗?方严是统兵之人,非奉诏不得入京,就是他身边的大小将官,无事也不得擅离军营。瞿玉儿只能是在冀州被抓住的,防风声走漏、生出变化,他只得一面加急奏报,一面派重兵秘密押送人犯进京。
这样一来,人犯拿不到,有我们给他顶缸。人犯送到了,王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