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凿成的池壁上,由鸳鸯给她沐发。
“县主说的是。凭咱们侯府的家业,就是上百件、成千件宫裙,侯府也耗得起。”
鸳鸯抓起一把澡豆,在手上搓出泡泡,仔仔细细地抹在谢晏和的秀发上,嘴里说道:“陛下有心了,给您安排了梧桐殿。殿中的汤池除了御龙池之外,可是整个行宫里最好的。”
谢晏和的脸蛋红扑扑的,朦胧的雾气里,她如雪的双颊染上了一抹动人的绯色,犹如霞明月映,美不胜收。一双桃花眼里波光粼粼,眼波如醉,神情妩媚而娇慵。鸳鸯一个女子,看了之后都有些把持不住。
“扶南郡主今日有一句话倒没有说错。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自古以来,又有多少皇后突然失宠,不得善终。”谢晏和的语气懒洋洋的,桃花眼里的神色却是清醒无比。
鸳鸯温声劝慰:“县主的想法也太消极了一些。您和陛下情分不同。您从前是在陛下的膝上长大的,他对您的感情,又何止是男女之情这么简单。扶南郡主的那些昏话,是她因妒成恨,故意离间您和陛下。您可不要上了她的当才是。”
“帝王的深情,从来都是那镜中花,水中月,我若是当真了,只会输的一败涂地。难道你忘了陈阿娇吗?”
谢晏和的桃花眼里寒芒乍现,她说道:“武帝与陈氏还是表兄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当年武帝那句‘如得阿娇,愿以金屋藏之’,未必不是真心的。陈氏还有窦太主这个外祖母撑腰,可你看她下场如何?!”
谢晏和说完,即使身体泡在热汤里,心中仍是泛起一股无边的寒意,让她情不自禁地身体微颤。
“县主的话也不全对。”鸳鸯觉得,自己的主子是钻到了牛角尖里,一时没有转圜过来。
她针对谢晏和的话分析道:“武帝重色,宫中内宠颇多,前有卫皇后,后有李夫人。可是陛下不一样。从前这皇宫之内只有一个病歪歪的惠贵人,陛下却从不在惠贵人的宫殿留宿,陛下对您之心,就连奴婢也看在眼中。”
谢晏和默了默。
鸳鸯的话竟让谢晏和找不到理由来驳斥。
最终,她唯有似笑非笑地说道:“若不是知道你对我忠心耿耿,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被他收买了。”
“奴婢心里面只有县主。常言道,旁观者清。陛下对您,实属真心。”
鸳鸯从汤池里舀起一瓢清水,小心地淋到谢晏和的秀发上,帮她把发间的澡豆冲洗干净。
她说道:“尹院正说过,让您少思少虑,以免损耗心神。奴婢只是希望县主能够开开心心的。”
谢晏和闻言,神情不由一阵恍惚。
她明眸微阖,双手撑着池壁,渐渐陷入自己的思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