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葛文清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对于葛文清的“金玉良言”,段奕报以一道无声的冷笑。
他面色发沉,眉目间满是戾气:“先生,若是本王的宏图霸业需要踩着亲妹妹的尸骨,那这霸业本王不要也罢。”
葛文清心头一哽,差点被噎出一口老血来。
怪不得自己跟谁扶南王上京之前,聂老反复叮嘱自己,让自己一定看牢了王爷,让王爷切莫意气用事。
葛文清还以为聂老多虑了,如今看来,聂老分明是对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了若指掌。
“王爷若是一意孤行,那属下只有请出玄武令,替王爷暂代京城事宜了。”
葛文清神情恭谦地说道。只是话语里的含义却十分冒犯。扶南王府可不是段奕一个人说了算。
王爷为了自己的胞妹搭上整个王府的前程,也要看其余的段家人答不答应。
最终,段奕和自己的谋士不欢而散。
……
大理寺的牢房里,扶南郡主段宁终究没有等到自己的哥哥,而是一匣子掺了毒药的糕点。
西南特产的滚地草见血封喉,扶南郡主目光涣散地望着手里面的糕点,她最爱吃的栗子水晶糕已经被她捏成了碎屑。
扶南郡主的眼角怔怔地流下一滴泪,她充满不甘地合上了一双眼睛。
靖平侯府。
听到扶南郡主的死讯,谢晏和修剪花枝的素手微微一顿,“咔嚓”一声,她将多余的枝叶剪下,不怎么真心地说道:“红颜薄命,可惜了。”
鸳鸯接过她手中的金剪刀,奉上一条拧湿的帕子。
谢晏和仔仔细细地将手指擦干。
十根纤纤玉指宛若削葱,指甲上的蔻丹更是色如鲜血,美得浓艳而风情。
鸳鸯见了,心中生出一股微微的战栗感。
县主她的心……似乎变得越来越硬了。
“陶陶在哪儿?”谢晏和洗了手,扫了一眼漏刻上的时间,似是随口提起。
“陶陶小姐随着夫人去了裴府。您昨个回来的太晚,夫人便没有提起。”
鸳鸯解释道。
“裴府?”谢晏和的一双黛眉微微上扬,她嫣然浅笑:“嫂子是想要将裴家的孙女聘回来做儿媳?”
“夫人的打算,这奴婢可就不知道了。”
鸳鸯递来一盏果子饮,红色的浆液盛在甜白瓷的小碗里,霎是好看。
谢晏和舀起一颗樱桃肉,送入唇中。
“裴静姝是整个裴家最出挑的女孩,配给聿修,倒也不算辱没。”
谢晏和虽然不在京城之中走动,但对各府的情况却是略知一二。
“夫人对这桩亲事势在必得。但裴相那里,不知道会不会答应。”
谢晏和眯起一双桃花眼,反问道:“不是我偏袒自己的侄儿,放眼整个京城,还有比聿修更出挑的孩子吗?”
谢晏和嗤笑了一声,淡淡道:“若是裴相因为谢家和东宫的关系,对聿修的出色视而不见,那才是短视。”
鸳鸯垂下眼,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县主嘴上说着不会偏袒自己的侄儿,可字字句句都是偏袒。
但鸳鸯聪明的没有点破。
王卿筠在裴府用完了午膳才回来,谢晏和听到动静,直接去了正院。
花厅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王卿筠坐在上首,神情不郁。跟去裴府赴宴的陶陶连腻在母亲的怀里都不敢,一脸乖巧地坐在下首。
侄儿聿修则是垂手站在花厅的中央,像是犯了错。
谢晏和的脚步微微一顿,精致如画的眉目含了三分笑意,柔声说道:“是谁惹了嫂子生气?把我们陶陶都吓坏了。”
谢晏和朝着侄女招了招手,将陶陶搂到怀里,这才找了一张椅子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