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世易时移,侯府从一开始的门庭若市到如今的门可罗雀也不过短短三年,自己的丫鬟甚至因为担忧明日她这个主子在宴会上被客人轻待,特意摆上了这面剔红云凤纹圆盘。这样一件寻常又不寻常的物什,那些眼明心亮之人见了,心中便会多些思量,多少也是一个警示。
谢晏和虽然恼怒鸳鸯的自作主张,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县主,夜深了,您该就寝了。”
谢晏和始终没有歇下来的意思。珍珠担心主子在明日的宴会上精神不济,只能硬着头皮提醒道。
宫嬷嬷和王嬷嬷两位嬷嬷不在,鸳鸯姐姐又吃了县主的一通排揎,珍珠说完这一句,心中不由暗暗打鼓,生怕被县主发作。
出乎珍珠的意料,谢晏和闻言抚了抚裙摆上的折痕,站直了身体。珍珠霎时间松了口气,连忙打起书房门口的帘子,恭送谢晏和回房。
到了第二日,谢晏和起了个大早,只是略用一碗清粥并几样小菜,便被丫鬟簇拥着到了梳妆镜前。
翡翠将谢晏和的如瀑青丝拢在头顶,反绾成髻,梳成了惊鸟双翼欲展之势,绾成雍容繁复之中透着灵动秀美的惊鸿髻,发上簪着建元帝赏赐的朝阳五凤挂珠凤钗。
这枚凤钗由五只金累丝凤凰攒成。凤身镶嵌着几十颗米粒大小的珍珠,颗颗浑圆,五只凤凰身上的主珍珠更是每一颗都有鸽子蛋那般的大小;凤口各衔珠串,由殷红如血的玛瑙珠子串成,尾端缀着流光溢彩的莲子米大小的红宝石,一眼望去光彩夺目。
谢晏和一身绫罗彩缎,身上衣饰尽皆用金银双线刺绣着繁丽、精致的花纹,盈盈不及一握的纤细腰肢系了一条凤尾罗裙,罗衫外面罩着千金难得、缥缈如雾的鲛绡纱,料子轻软如云,月华一般璀璨,即使是在阴天,依然彩绣辉煌,不减光艳。
除了衣裙、发钗,她耳垂上坠着的是金累丝亭台楼阁的耳坠,坠子虽然只有半截拇指大小,却是斗角飞檐,楼阁华美,可见工艺的繁复和精湛。
她的腕上是一对玉镯,半边血色,半边腻白如脂,两色相衔之处,一点翠绿如水的颜色,一点紫霞轻晕,还掺杂着点点亮黄,这样一双剔透、细腻的镯子,竟是集齐了五色,可见其不凡。
这是谢晏和去年生辰,建元帝搜罗而来的珍品,世上只这一对,被这样的镯子一衬,余者皆成凡品。
不仅如此,她颈项上的五色珍珠项链,腰上的翡翠璎珞禁步,手上的金刚石戒子,随便拿出来一样,皆是价值连城之物。
等到谢晏和穿戴完毕,往落地镜前一站,衣裙飘舞之间,镜中美人青丝如瀑,遍身金玉,脸颊莹白柔腻,黛眉如远山,眼波如春水,樱唇如丹朱。
特别是她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纤长的眼尾以金粉勾勒,一支艳粉色桃花斜飞入鬓边,与额心贴着的花钿遥相呼应,衬托的那一双明眸流光溢彩,似是天上星河坠落在了她的双眸中。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就连有些昏暗的室内都变得亮堂了起来,明珠生晕,美玉荧光,在这样高洁如皓月的美人面前,也会黯然失去颜色。
“出门迎客。”谢晏和轻启朱唇,在丫鬟的搀扶之下,慢悠悠地出了厢房。
一路行来,分花拂柳,廊上宫灯点缀,轻纱飘舞,就连那盈盈碧波之间,都多了数百盏莲花花灯,可以想见晚上一旦点亮,这灯火辉煌的胜景。
谢晏和刚到小沧园的大门处,福庆公主当先,已是领着一干女眷下了马车。
谢晏和的目光粗略一扫,心中有了数。
除了各府的亲王妃、郡王妃、已经出嫁的公主、郡主等人,就连宫里面的宜昌公主和端敏公主也来了。
不等女眷们上前,谢晏和微微一笑,莲步微移,已是主动朝着众人迎了上去。
就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