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心中仅有的那点怒气也消失了。他的薄唇噙上一抹笑意,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宫九!”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男子一身黑衣,面貌寻常,单膝跪在魏昭的面前。
望着突然出现的男子,谢晏和瞬间睁大了眼睛,这次她是真的震惊了。
“把你看到的事告诉雍和县主。”
魏昭吩咐。
“是,陛下!”宫九的声音带着一丝奇怪的喑哑,他整个人就像是冰冷的石头做成的,不带一丝感情地复述道:“崔家二小姐崔紫苏先是被刑部尚书刘大人的女儿刘容嘉绊了一脚,站立不稳之时,又被礼部尚书杜大人的女儿杜敏仪从身后推了一把,这才落了水。崔紫苏落水之后,宜昌公主安排的侍卫抱住了崔紫苏的双脚,工部侍郎张大人的第五子下水之后,宜昌公主的侍卫便悄悄溜走,走的是西侧院那边的角门,守门的婆子是谢府的下人。”
随着暗卫宫九的讲述,谢晏和脸上的平静之色渐渐消失了。她的小拇指在腰间挂着的双鱼玉佩岁岁平安结上的穗子绕了又绕,心中思绪翻转,想着如何辩解。
宫九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声音刻板地分析道:“陛下。崔紫苏在船上时,她站的位置正好在中间,因此,属下判断:刘容嘉和杜敏仪的动作,是逃不过同伴的眼睛的。船上的另外三个人,御史大夫孙大人的女儿孙幼芸,金吾卫上将军沈大人的女儿沈玉华、沈玉秀,包括让守门的婆子暗中放走侍卫的雍和县主,她们全部知情。”
“听到了?”魏昭墨眸微动,睨视着面色变幻的少女,声音里的威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听到了!”
谢晏和扬声道:“陛下一直在监视我吗?甚至把探子安插到了小沧园里。”
铁证面前,无法抵赖。谢晏和辩解不成,只能做出一副不依不饶之态,满心愤怒地说道:“陛下这是将我视为禁脔吗?”
“眠眠!”魏昭厉声喝道。
他墨眸藏着的那丝暖意不见了,俊毅、淡漠的容颜如罩寒霜:“每次你犯错,都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了,胡搅蛮缠,不知悔改!”
魏昭斜飞入鬓的眉宇拧成一团,他冷声道:“顾九衡一共两个学生,太子没有为君者的气度,你也不甚懂事。朕真不知道,他这个先生怎么当的!”
谢晏和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白皙若腻的双颊甚至因为愤怒染上了淡淡的酡色。她一双怒火灼烧的双眸闪闪发亮,赌气说道:“不怪先生,是我朽木不可雕!执迷不悟、死不悔改!”
谢晏和说完,朝着魏昭福了福身,转身欲走。
魏昭一个箭步,抓住谢晏和的广袖,一扯一带,将人拉了回来。
魏昭忍着心头的怒意,放缓了声音说道:“是谁说自己不是小孩子的?这么不理智!”
“陛下说的对。”谢晏和朝着魏昭怒目而视。
“宜昌公主动手之前,福庆公主征询过我的意见。我同意了,宜昌公主这才动的手。陛下真是明察秋毫。”
谢晏和甜如蜜醴的嗓音难掩嘲讽。
“一个小官之女,欺负了也就欺负了,谁让她人微言轻、技不如人。”谢晏和娇红欲滴的樱唇浮上一丝讽刺的笑意,她悠然说道:“三年前,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联手将我打入尘埃,我不也认了?”
“眠眠,这是两件事。”魏昭加重了语气,他用力握住掌心那只不断挣扎的柔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崔紫苏是宜昌和端敏的姨母。她们二人为了对付自己的姨母,将这么多闺秀拉下水。行事如此不谨,若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了,会是什么样的名声?”
“今日这些闺秀可以联合起来,帮助宜昌对付崔紫苏,如此拙劣的手段,全靠她们以势压人。若是日后反咬宜昌一口,这些女子,父亲皆是高官,宜昌能钳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