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的话语顿了顿,她眉宇间染上一丝讥诮,语声平平地说道:“太子殿下状告谢国公府谋逆。国公爷曾在陛下登基之前发动的‘潭门事变’里向逆王魏蹇通风报信,让魏蹇提前准备。两军交战,陛下的亲军十不存一,陛下九死一生这才打进京城、拨乱反正,此事若是证据确凿,谢家便是抄家灭门之祸。玉娘,你可明白?”
崔夫人在说这些话时,并不指望玉娘能够听懂。但抄家灭族这样的威胁,除非玉娘太蠢,不然她应该听得明白。就算为了她腹中的胎儿,为了荣华富贵,她应该也不会乱说。
“抄、抄家灭门之祸?”玉娘吓得牙齿都在打着颤,她睁着一双纯真、妩媚的眼睛,就那样懵懂、无辜地看向崔夫人。
“夫人,您说的是逆王魏蹇吗?先帝所出的五皇子,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没错,魏蹇死在潭门事变里。”崔夫人抬手揉了几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这个玉娘看着并不聪明的样子,崔夫人生怕她会说错话,让谢国公府的处境雪上加霜。
“陛下真龙天子,那些妄想兴风作浪的小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孔四全就在跟前,崔夫人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只能半是威胁半是告诫地说道。
孔四全并没有将崔夫人的这点小伎俩放在眼中,他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
站在孔四全身后的小太监连忙接过,打开锦盒,将里面的一撂信纸拿出来,送至玉娘的面前。
崔夫人眼睛一跳,只听孔四全阴阳怪气地说道:“方才金吾卫搜府之时恰好逮住国公府里的一个小厮,手里端着个铜盆,大半夜的,要去埋铜盆里的纸灰。虽然被金吾卫拦下了,可惜的是,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孔中贵,没有证据的话,您还是不要胡说为好。”崔夫人强忍着心中的不安讥讽道。
孔四全像是没有听到崔夫人的嘲讽,他继续说道:“好在,金吾卫在谢国公的外宅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孔四全的目光落在厅堂里跪着的玉娘身上,目光似笑非笑:“玉娘,你来认一认谢国公的字迹,若是敢有一句虚言……”
孔四全狞笑了一声,森冷的语调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咱家就活剥了你腹中的小东西。”
玉娘“刷”地抬起头,视线与孔四全一双阴恻恻的三角眼对上,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身上瑟瑟发抖,哆嗦着说道:“贵人,贱妾一定知无不言。”
崔夫人额头上的青筋乱跳个不停,她目光落在玉娘接过的书信上面,可是屋子里的光线太过昏暗,崔夫人拼尽全力也看不清楚信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玉娘,这信上所说的‘七通堑’、‘八宝庵’是在什么地方?”孔四全看过书信,他翻遍了京城也没有信上面说的地方。
因此,孔四全推断书信上面写的多数都是暗语。这些暗语,除了谢国公、还有与谢国公暗中联络之人,大概无人能懂。
玉娘的目光飞快地在书信上扫过,特别是那些被朱砂笔圈出来的地方:刺眼的红色,像是一团凝结的鲜血……
玉娘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带着哭腔说道:“回禀贵人,贱妾、贱妾不知道……”
没有陛下的吩咐,孔四全不敢对着崔夫人用刑,但玉娘这样的贱婢,孔四全可不会在乎她的死活。他喝道:“来人,拿刑具上来。”
孔四全话音刚落,两个侍卫抬着一托盘的刑具走进厅堂里。
只见木制的托盘上面放着五花八门的刑具:斧钺、铁箍、木楔、长针、竹夹子……这些稀奇古怪的刑具上面无一不是血迹斑斑,玉娘吓的脸色都白了。
崔夫人面色发沉,若是这玉娘熬不住酷刑说出对国公府不利的话……
崔夫人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恶心给玉娘求情:“孔中贵,玉娘虽然出身微贱,可她腹中怀着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