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铸鹿啊!”
她突然就抓住了他的手,浑身发抖“我做了个梦,然后什么都记起来了!”
“原来他们……他们拉拢我,并不因为我是萧莜,而是因为铸鹿!”
“我竟是铸鹿……”
她面色苍白,趴在他腿上,反反复复都是那么几句话。
阿欢面上看不出情绪,心里却已然大乱。
即便过去了一千四百年,他也还死死记着这个名字。
她是当时并没有什么名气、却被诸国首领竞相拉拢的女炼丹师,亦是……永生丹的创造者。
就在成婚的前日,他第一次见到了铸鹿。
二十岁上下年纪,黑白相间的衣衫,身形修长,眉眼细细嘴唇殷红,满脸漠然、高不可攀,那股子傲慢气质,一眼就能从人堆中分辨出来。
婚宴上,她亦出现在了大殿的角落里。身影一闪而过,望向他的眼里含着几分怜悯与嘲弄。
直至下人来寻他,告知他一位韩国王姬有要事见他。
那是魏王宫接待贵宾的大殿,此刻空空荡荡,只坐着个女人。她垂着眸子,在他进门后屏退了所有下人。
“我能带你离开。”她开门见山,神情复杂,笑容奇异。
他同大多数人的反应一样,问她道“你是何人?”
“铸鹿。”她坐直了身躯,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姬公子或许未曾听过我的名字,但永生丹想必听过。”
他几步就冲到了她面前。
“永生丹已然炼成,”铸鹿仰起脸看他,虽笑着,那笑却没有一点点温度,“我自五岁起就跟着师傅炼丹,我活着的意义,便在于炼成永生丹。”
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睛道“公子将会成为永生丹的第一个试验品,而我……只有我能带公子离开这里。”
“我走了,阿妍怎么办?”他冷笑着问。
阿妍是魏国王姬,亦是他的新婚妻子。
“死了,请公子来之前,我已杀了她。”铸鹿望向他的双眼平淡无波,甚至澄澈如水。
他不知如何克制自己才没有当场掐死她。
“比起跟着公子活遭罪,她还不如死了的好。”又是无波无澜的一句话,铸鹿却说到了他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的地方。
确实,他太自私,才自以为阿妍是心甘情愿陪他一同下地狱的。
再看向铸鹿,他神色间的茫然与震怒也渐渐消散。
“我不跟你走。”他笃定地给了答复。
铸鹿叹了口气。他原以为她还会继续劝说,不想她只是起身,冷漠的态度冰消瓦解,蔻丹似的双唇又一点一点弯了起来“你是不知历经漫长岁月无法老去的空虚与可怕。千载万载后,所有人都化为泥土,只余你一人孤零零地悲哀存在着,你便一定会后悔。”
他倒退了一步。
可铸鹿笑着瞅着他,立在原地,只是慢悠悠道“你后悔了,便来寻我。也许五百年,也许一千年,你都找不到我。不过,这既是你的决定,谁又能管得了那么多呢?”
她突然咬破了手指,走上前来,在他双眼和眉心画了些什么。
那血液滚烫,瞬间被吸入他的皮肤内,什么也没再留下。
铸鹿面上浮现出些许倦意,将手缩回广袖内。雪白的脸孔,殷红的唇,衬得她那副慵懒又棱角分明的容貌异样的光彩夺目。
他便站在那儿,将她的模样死死印刻在心底。
铸鹿转身干干脆脆离开,黑白相间的古怪服饰渐渐被外界的绚烂灯火所淹没。
一切照旧进行着,只是阿妍,换成了魏长歆。
就在他跟魏长歆服下丹药不省人事的时候,铸鹿也被秘密下令处死了。
他复活后调查许久,得知当时魏王以为他二人已经身亡,无法再度苏醒,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