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宓抬起脸来,吐了一口和着血水、黄土的口水,满脸阴郁,眉间更是萦绕着不安,“赶紧——嘶——”一张口说话,嘴唇上磨破的伤口就一阵阵揪心似的疼。
“小姐!”春花一边哭一边叫着。
“快扶我起来,这儿——”杜宓忍着疼痛,撑着胳膊试图从地上爬起来时,身边的春花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杜宓的心倏地收紧,后背涌起一阵寒意。
她缓缓抬起视线,看见春花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山似的蛮子,他逆着光,手持大刀,刀锋泛着寒光,架在春花的脖子上。蛮子开口,用蹩脚的滁州方言说道“跟我走,不然,杀你们。”
被挟持的春花脸色煞白,眼眶里都蓄着眼泪,紧张都连嘴唇都在颤栗。
那锋利的刀刃离春花的脖颈只剩下一寸的距离。
杜宓连忙点头,举起双手,分外配合“好,跟你走。”
在蛮子的逼迫下,杜宓与春花被带上了城楼,城楼上已经扣押了几十人,都用麻绳绑住了双手双脚,杜宓与春花被赶到了最角落的地方。
显然,蛮子先前就占领了滁州的城楼。
不然,滁州的楼门道闸不会在混乱发生后立刻落下。
看来滁州内部一定有这些蛮子的内应。
不同于杜宓的不急不慌,被扣押在她身侧的春花抖如糠筛,眼泪啪嗒啪嗒的从脸颊上滚落下来,却又怕发出声音,引得面前那握着长刀来回巡视的蛮子起疑,春花紧咬着嘴唇,几乎都把嘴唇都咬破了才止住自己的哭声。
杜宓四处扫了眼,发现压,在城楼上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女流。
大概就能猜测到她们就是蛮子最后的令牌,一旦此次偷袭滁州失败,他们挟持人质威胁镇关将军,轻而易举就能逃出去。
杜宓扭了扭身体,动作幅度不大,没引来蛮子的注意,倒是分散了旁边春花的注意力。
“小、小小——”
杜宓一听见她的声音,即刻扭头瞪她。
无声的做了个“嘘——”的嘴型。
春花会意,立刻抿紧嘴巴,表示不再说话。
在春花诧异的目光中,她看着她家小姐又扭了扭身子,忽然从被捆,绑住的手腕间掉落下来一把银色小匕首。
杜宓凭着感觉,把匕首压,在,屁,股下,单手握住匕首柄,抽出匕首后手腕翻转,捆住她的麻绳瞬间就被割断。
“小……”
杜宓警觉地再瞪她一眼。
春花委屈的眨了眨眼睛,把自己被捆住的手腕往她那边伸了伸。
杜宓掀起视线,一边观察着巡逻蛮子的动向,一边挨近春花,试图用匕首割断她手腕上的麻绳。
这把匕首是蒋侯送她及笄的礼物,锋利无比,割区区麻绳不再话下。
划了一刀后,春花手上的麻绳也断了。
而后,她听见旁边有人低声哀求她说话“姑、姑娘,求求你也帮我割了罢……”
这人说话的声音不低,虽没有引起蛮子注意,但被当做人质的几十人却是紧挨着坐的,她的声音一出,周围一圈的人质统统扭头看向杜宓所在的方向。
巡逻的蛮子就是个蠢的也发现了这儿的动静,手里握着明晃晃的长刀走过来,说着生硬的滁州方言“你们这儿再说什么话?!”
一旦蛮子走过来,肯定能发现她手里的麻绳被割断了。
杜宓轻声骂了句去他娘的。
低声语速麻利的对春花说道“听我的信号,我把匕首扔给你,你争取时间把其他人的麻绳割断。”
春花昂头看着肌肉遒劲的蛮子,吓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小小小姐,你你你呢——”
杜宓磨了磨后牙槽,眼底闪了一道嗜血的光,“这儿驻守的蛮子就他一个人,夺了他的长刀还是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