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坐的顺序从左至右排。第一个敬酒的是娄新华,她站起来说
“这三年里,不管是做研究,还是做人,各位老师都教会了我很多。感谢各位老师。”
娄新华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不该说“感谢”二字。杨欣欣带头笑了起来,说“要罚一杯”,娄新华也尴尬地笑了。导师们也抓住了把柄,让她多喝了一杯酒。
第二个敬酒的是杨欣欣,她和吕茜茜一样,学的都是俄罗斯文学,两个人都懂一点俄语。她吸取了娄新华的教训,在讲话时没有说中文的“感谢”,而是用了俄语说感谢。几个导师都会好几种外语,她一说完,田莫问就说
“杨欣欣这样可不对啊,不让你说感谢和谢谢,你就用俄语说,这不还是一样吗?不行,这也犯规了,得罚酒。”
“现在重新立规矩,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会点外语,不管英语、法语、德语、俄语,还是其他的什么外语,都不能用来说感谢和谢谢,说了,就罚一杯酒。”另一个导师说。
杨欣欣没有办法,也只好罚了一杯酒。
有了前车之鉴,接下来的人在敬酒时都没有再犯规。吴道是最后一个敬酒的人,他站起来说
“我是这一届研究生里来的最晚的一个,也是年龄最大的一个。我从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转到外国文学专业来,有很多人说我选错了路。但是,我不后悔,不仅是以前不后悔、现在不后悔,未来也不会后悔,换专业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敬各位老师一杯。”
各位导师和研究生都为吴道的话而鼓起了掌。
那一天的谢师宴充满了相聚的欢乐,但也笼罩着离别的哀伤。酒宴结束,也就意味着这一届的研究生曲终人散,吕茜茜再次哭了起来。人们带着几分醉意,消失在夜色中。
在那一夜,吴道才第一次感到自己是济州大学的学生,这个学校的确是他的母校。他和这个学校有着无法割断的联系,因为这里有他热爱的老师和同学,有一生都抹不去的记忆。
与老师和同学们分别固然是一件伤心的事情,但对吴道而言,更伤心的事情是与司百芳分开。
距离六月底越来越近,那时候吴道将毕业离校,司百芳也要启程前往国外。吴道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越慢越好,然而此时的时间却像是f1大奖赛跑道上的赛车,而且是跑得最快的那一辆。
很快就到了六月底,离开学校的日子来到了。
离校前一天,吴道和司百芳在一起吃了分别前的最后一顿晚餐。吃饭之时,两个人都只说了很少的话,因为他们要说的话早已说过很多次,此时,一切尽在不言中。
吴道进入济州大学之后的三年里,田莫问又招到了三女一男共四个研究生。离校那天的上午,吴道和几个师弟、师妹到了田莫问家中辞行。田莫问对吴道说
“吴道,你是一个适合做学问的人,如果以后有机会还是要考博士。”
吴道点头称是,又对学弟、学妹们说
“你们要好好学习法语和英语,认真做研究,争取将来考上博士,壮大师门。”
吴道在田莫问家里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因为他还要去送司百芳,这一天司百芳要和济州大学其他出国支教的研究生一起去北京,然后分赴各国,司百芳要去的是东南亚。
司百芳他们是乘专车去济州火车站,然后乘坐火车去北京,吴道不能上他们的车。吴道和司百芳在专车前分别,看着专车启动开远,消失在拐弯处,吴道的内心无比悲伤。他忽想起,自己虽然不能乘坐那辆专车,却可以坐出租车去火车站送别司百芳,在那里再见最后一面。此时正是学生集中离校的日子,路过的出租车很多,吴道很快就等到了一辆。一上车,他就对司机说
“去火车站,越快越好。”
司机还想多拉两个乘客一起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