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吴道在方州学院工作的第四个年头,也就是第三个学年的下学期。期间,中文系又来了一个新老师,但他来的时候就已经结婚了,所以就没有住到宿舍里来。吴道和孟一虹继续过他们的“二人生活”。
下一个学期吴道就可以晋升为讲师,司百芳则将在这一个学期结束后研究生毕业,离开济州大学。司百芳告诉吴道,她不考博士,很有可能会去北京工作。
在过去的三个年头里,每年放寒假以前,吴道都会收到河城镇政府寄来的春节礼物。胡学山、张春梅也没少打电话、发短信问候吴道,但他们从来没找他办过任何事情。
所谓无功不受禄,吴道每次收到河城镇寄来的礼物,都觉得受之有愧,心里还会产生负罪感,觉得自己堕落了。更可怕的是,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堕落。
吴道想给胡学山、张春梅打电话,告诉他们,不要再给他寄东西了,但又不想主动联系他们,更何况他们是不会停止寄东西的。以前胡学山打来电话问候吴道时,他就提出过不要再邮寄礼物。胡学山说了一通客套话,让他无言答对。
河城镇寄来的东西,吴道有的拿回了齐城县老家,还有的放在了宿舍里,他和孟一虹平时吃掉、用掉了。拿回家的东西,吴道也没有告诉家里人来源,他怕家人尤其是吴河会再到处去炫耀。
吴道把自己的苦恼告诉孟一虹。孟一虹对他说
“和外面的人多交往交往也没有坏处,他们给你送礼,也不会让你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那种事情,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做。况且,给你送礼的人又是你以前的同事,礼物也不是很贵重,收下来也没有什么妨碍,心里不用有那么大的负担。”
三月的一个中午,胡学山又给吴道打来了电话
“吴教授,现在工作顺利吗,人在不在方州?”
“还好吧,在方州。”吴道说。虽然他并不是教授,但也不想否认。
“最近工作很忙吧?”
“还行吧,在大学里工作,空闲时间还是很多的。”
“我很羡慕你啊,我们机关干部就没有那么自由了。”
“胡镇长有什么事情吗?”吴道说。他心里想,机关干部天天迟到、早退,上班点个卯就回家的人比比皆是,何来不自由?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是有点事想求你帮忙。对我而言是天大的难事,对你来说是小事一桩。春梅也有点小事要请你帮忙。你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没什么安排。”
“那就好,我和春梅现在就动身,晚上我们一起吃饭,见面再详说吧。”
“那好吧。”
下午五点,胡学山给吴道打来了电话,说他和张春梅已经到了方州学院中心校区门口,问吴道在哪个地方。当时,吴道刚上完了课,正要回宿舍,挂断电话,便往西门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给孟一虹打了电话,告诉她老家来了人,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吴道走到西门的时候,胡学山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他,旁边还有张春梅和一个年轻人。胡学山说
“吴教授,几年没见,还是这么帅气。”
“比以前更年轻、更帅了。”张春梅说。
“吴教授,您好,我是小刘,是胡镇长的秘书。”年轻人说。
“你们叫我教授,我真的是当不起。我现在还没有正式的职称,到下一个学期才能评讲师,和教授还差得远。”吴道说。
“你的能力我们是知道的,现在不是教授,以后也肯定是教授。”胡学山说。
“对,过两年肯定就是教授了。”张春梅说。
“现在还是别叫我教授了,听着很别扭,让我的同事和学生听到也不好,还是叫我名字或者吴老师吧。”吴道说。
“你还是那么谦虚,那就叫吴老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