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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陛下惦念。”李格合手作揖,到这个地位的人臣已经可以避免动不动就跪谢皇恩的举措了。
“可老臣有一事需禀报。”李格声音激动,这才切入今日入宫的正题。
“哦?何事?”康宁皇帝露出微微不解之色,毕竟李格告官已经多年,近来与皇帝告状最多的就是太子调皮贪玩的事,可这几日李格身处凤临府也未曾与太子相见呀,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呢?在场众臣都好奇的看向李格。
“陛下,实不相瞒,老臣进入京城并未回府休憩仓促入宫全是因为一人!”
“哦?谁?”饶是康宁见过大风大浪,此刻对李格郑重的神色还是有着不小的好奇的。
“是谁先不提,老臣斗胆让陛下听我来读首词。”李格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毫无疑问,李格这一手抓紧了殿上众人的心。
康宁一挥手,示意李格可以读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李格读完之后静静看着在御座之上出神的康宁。
场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绕是对诗词歌赋不甚了解的陈达斌都觉得此词不是凡品。
“这这是李老你写的?”康宁皇帝声音不住的发抖,帝王威严荡然无从,只有着普通人般深深的震惊与激动。
不过就算此刻说辞颇多的礼部官员在此都不能责怪些什么。
“老臣何德何能能写出这般千古绝唱。”李格脸上充满了自嘲。
“那这首词是?”康宁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老臣今日要禀报的事了。”
在场众人纷纷注视着李格,仔细听着他接下所说。
“老臣远去凤临府陛下也知为何,凤临府斗诗大会举办已有数十载,而每年都会出现些佳作与杰出青秀,可近年来却鲜有人才,我本意有二,一是凑个热闹,二则是查一查这人才堕落之因。”李格咳嗽几声继续讲到。
“我去时大会已经开始,可凑巧正是第一首,初次听来,倒也不能说俗篇,只是诗词走到穷尽繁琐、辞工繁复变化的道路上,可让人听得,却又达不到想要的效果。”说到此处,李格轻轻叹了口气。
“这可不是一个人的个例啊,诗词出现于此已经有不短年限,大抵现在就是最繁荣昌盛时期,就与春秋时百家争鸣一般,万花齐放,争奇斗艳。但一件事物到达顶峰之后便是下降期,诗词中兴背后是切实存在的隐祸啊,就像这首诗的作者一般,用俗话来说,就是钻到诗眼儿里了,为了写诗而写诗了,大多这种都是没有灵气的。”
康宁微微点着头,显然他也很赞同这个说话,康宁未继位之前就对诗词歌赋钻研颇深,只是当了皇帝就没了那股心劲儿,可终归造诣还是在的,李格一说便深有体会。
李格又开始说道“而后面的八首不需多议,或简或繁,各有千秋。但意境终归是够不到的,可一直到第九首的出现……”
李格眼中冒出一丝精光,众人的心也随他扑腾一下。
“第九首是首怨妇词,按理来说这种女子般的东西是上不了台面的,可这首词的作者剑走偏锋,众人求琐,他偏偏返璞归真,大巧不工,字字泣血但又不滥情,尤是我拜读过不少名家诗篇的人都让惊艳一番。”李格似回味这首词中,不住点着头。
“听到这里,我已感觉不虚此行了,甚至都生起了离开的念头,不过幸好没有,否则真要为陛下损失一人才,其实斗诗大会每年能出一青秀,已是难得,可真当我听到方才我读的这首词时,才真正觉得我这七十来载不是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