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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钟逸昏昏沉沉中醒来,可望窗外天色,却发现依旧昏暗一片,天空中仍旧挂着一轮月亮,他心想还能接着在睡一会,可目光流转间,却看到门外站着一人,那人直直站着,眼睛不知望着何处。
钟逸视线一时之间有些模糊,心中猜测这是门外之人到底是谁。
可当他目光恢复正常之后,整个人惊呆了,一瞬间竟分辨不清此时是梦境还是现实。
门外不是别人,正是终日躺床上沉睡许久的梁君!
钟逸没空细想真假,哪怕此刻是在梦里,他都要去找梁君问个明白。
他起身往出走,速度很快,生怕门外的梁君见他醒来之后便离开,但梁君显然没有这个打算,他似乎已经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可视线仍旧停留在刚才的地方,对于屋内,不闻不问。
门被推开了,钟逸从屋中走出,门外的梁君这才微微侧目,他脸上并没有带之前的面具,布满难看的伤疤的脸浮现出一抹笑容“钟逸,你醒了?”
“什么叫我醒了?我到要问问你怎么醒了?”钟逸听到梁君的问题气不打一处来,为了他奔波操劳这么多日,为何在他的语气中就如此风轻云淡呢?
梁君依旧笑着“想醒,便醒了。”
钟逸鼻间传来一阵难闻的气味,而梁君正是这股味道的源泉,自从他昏迷不省人事之后,已有近十日没换过衣物,没洗过澡,甚至各种生理问题都是由别人的解决的,擦不干净留有味道倒也能理解
钟逸脑海中经常浮现这般场景,两人相见之际会有多么兴奋与激动,说不准会抱头痛哭,叙述这段时日的辛劳,又或者会将这段时间的怨气怒气全都倾泻在梁君身上,对他大肆辱骂,但唯独没有想到,他会像此刻这般平静,就好像梁君的苏醒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
“什么时候醒的?”事到如今,钟逸已接受梁君苏醒的事实,这对他来说,称得上最好的消息,毕竟梁君醒后他便能离宫,锦衣卫与吴俊明之间的矛盾也迎刃而解,甚至连皇上都会对他进行嘉奖,不过另外最为欣慰与开心的还是老朋友的失而复得。
人生难免分分合合,但人没了,连唯一的念想都没了,只要他活着,哪怕是在天涯海角,都可共赏同一轮明月,思念他是否在思念自己,但命丢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所以梁君能够恢复,本身的意义比任何附加价值都要巨大。
虽然两人都没有将心中的炙热表现出来。
“就在昨夜,你还记得门口恍惚见到那人吗?那就是我,当时你还来不放心,来屋中查看一番呢。”
梁君钟逸两人坐在屋前的门槛上,仰着头望着天空的月亮,时光如此静好,气氛莫名融洽。
“可我看你的时候你仍在昏迷,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与上次离去时完全无异,难不成是在假装?”钟逸对此有些不解。
梁君抱歉道”我并非存心欺骗与你,只不过我当时还没有做好决定,所以不想让你们知道我已经苏醒了。“
“什么决定?”
“是否离开皇宫,抛却一切世间烦恼杂念,一个人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梁君的眼中闪着亮光,语气中充满对这种生活的向往。
“但你最终还是留了下来,你放不下的。“钟逸似是已经认定答案。
“为何你如此笃定?”梁君望着钟逸泛着喜悦的面庞问道。
“若你能有如此佛性,当年又何必去管那些与你无亲无故的百姓呢?”钟逸虽与梁君相处不多,但他深知梁君脾气秉性,能够为了旁人的事不顾一切的人,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梁君笑出了声“也不知这是不是一种好事。”
“对自己,不好,对朋友,极好。”钟逸对面前这位几次在生死一线徘徊的朋友有些心疼,当年为旁人丢了相貌,在地下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