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郊外的废旧院落庙宇中一直有锦衣卫的隐藏监视,但在这几日内完全没有动静,就好像白莲教凭空消失了一样,压根儿没有存在过。可谁都清楚,此处留下的痕迹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人能够造成。
对于这种情形钟逸也不是没想过原因,或许是白莲教的警惕性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又或者锦衣卫行迹过于暴露,已经被其安插的眼线发现了,毕竟白莲教能够壮大至今,行事低调不说,嗅觉的敏锐是十分重要的,就好像能提前够闻到刀口沾满血迹的味道,在进入埋伏好的天罗地网前提前离开!
面对如今情景,钟逸也不沮丧,这是他已经预料到的,若是能这么简单抓到白莲教,那他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不用再焦头烂额了。至今为止,白莲教是他遇到最为危险的敌人,就像全天下最强大的猎人与森林中最凶猛的猎物对抗,稍有不慎便会死于对方之手,没有到最后一刻,任何人不清楚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锦衣卫的安排按部就班,将情报人员全部放出,收集整个海津城的所有消息,贼人行踪、漕运动向以及三卫的动作,这几方势力必须知根知底,缺一都不可,海津城正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一旦海津城出现什么大事,不用想,必定与这三方有关系,所以锦衣卫对他们的密切监视是必不可少的,就算走不在对方前面,也不会被甩的太远
钟逸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强,从一开始只能扶着床沿走,到后来让人搀扶着在屋中走好几圈,当林菀如再次出诊前来观察钟逸病况时,他已经能够独自一人在院中悠闲散步。当然,踉跄的身姿不可避免。
等到快二十日的时候,钟逸彻底摆脱了病号的身份,他再次接手钦差诸事,奋斗在剿灭白莲教的第一线。
这日,钟逸召漕运衙门管粮同知郭友入锦衣卫衙门,病好之后首当其冲的便是解决贪污粮草一事,这关乎民心的趋向,对日后与白莲教的斗争有决定性的意义。
郭友或许不知钟逸所为何事,又或许万分信任身后的依仗,他只身一人坦荡荡便来到了锦衣卫衙门内。来到堂前,单跪道“下官叩见钦差大人!”虽是行礼,可头却仰上天,面对钟逸的目光毫不躲避,直直对视。
不论何时何地,这都是犯大忌讳的事,官场中等级分明,官大一级压死人,尤其是钦差,有暂时统帅地方百官的权利,见他如同见到皇帝,可如今竟有人敢直勾勾的盯着皇上,这不是找死嘛,若将钟逸换做康宁皇帝,郭友已死上百回千回了。
不过钟逸不是康宁,而他也理解郭友的意思,无外乎下马威罢了,太过卑躬屈膝,怕是要涨了自己的嚣张气焰,钟逸对这种人只能说幼稚二字,仗着背后的黄三石,在海津城内为所欲为,连钦差设置善棚中的救济粮都敢贪污,真要是将他放入皇宫内,怕是各地的御供都要先行进入他手经他细致挑选后才再让康宁皇帝见到。
这种人已经不能用傻来形容,他的确有膨胀的资本,可这也不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理由,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个小小的黄三石,虽在海津城内是土皇帝,可朝堂的水深的很,京官可不是让你这么糊弄的
与钟逸对视几眼,钟逸打量其长相,郭友年纪看起来不大,三十出头的样子,模样也堪清秀二字,来时走路虎虎生风,身姿挺拔,单从卖相来看,很是不错。可无奈空有一副好皮囊,腹中尽草莽呀。
“郭友,海津城本地人士,其父郭黎,祖父郭霖,郭氏历代经商,名下有四家酒楼,一个赌场,绸缎庄两个,海津城内各个挣钱营生几乎都能伸了一脚。”李旭声音平淡,听不出感情悲喜,将纸上记录的信息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郭友跪完后没等钟逸开口便已经自己站了起来,他笑望着李旭,神情骄傲“不错,在海津城内郭家还是有些实力的,你口中所述不过是明面上的,这无法摆在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