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钟逸却从罗翔的话里听到不一样的含义。
“罗指挥使果真语出惊人!”钟逸惊讶道。
黄三石眯着眼“怎么惊着钟钦差了?”在他看来,这便是同为武官的吹捧,从自己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得出来,钟逸与罗翔的关系要走的更近,毕竟文武阵营不同,这也可以理解。
“白莲教的确有这种可能,苏浪穹能够成为他们的猎物,为何海津城其余富商不可能呢?从苏家得到的物资,是断断不够补贴他们日常所用,可其余的东西从何而来?白莲教又不可能自己生产,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亦有城中其他商人为他们源源不断的粮食等物”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难道苏家拿不出来?”黄三石不信钟逸的话,明明一家可以解决的事,偏偏搞得这么繁琐,若他是白莲教首脑,绝不可能如此愚蠢。
钟逸淡淡一笑,并非黄三石想不明白,他只是想与自己和罗翔赌气罢了,但钟逸仍是解释道“从一只羊身上薅羊毛,不仅会把这头羊薅到死,而且还有可能遭到反抗,在自己利益接连不断损害时,撕破脸皮的可能性最大,为了防止苏家的反水,白莲教每次的索取皆在苏浪穹容许范围之内,不然为何苏浪穹硬要保守这个秘密而不愿意铤而走险呢?”
“明明孩子都在对方手上,可死活不愿与人提及,将秘密封锁在一件别院里,黄总督你看这像话?天底下的父母绝不忍心见自己孩子受丝毫苦,我虽不清楚苏浪穹为人,但我相信每个父亲的心理,可为何苏浪穹会放任自己孩子不管不顾呢?这就是白莲教这个招数的高明之处”钟逸从苏浪穹的身上分析起。
黄三石、罗翔两人静静听着,屋内无任何杂乱之声,此刻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真切
这时候钟逸又开口“这就叫温水煮青蛙,苏浪穹被一次次对方看起来的善解人意蒙蔽了双眼,既然白莲教的胃口这么容易满足,他为何非要冒风险呢?但白莲教目的不止于此,他们的条件会一次比一次难以达到,就像黄总督听苏浪穹提及的这五次索求,白莲教的欲望会逐次递增,每次粮食等物资都比上一次要多,只要你问过苏浪穹详细数量,就知晓我并非胡乱推测!”
望着钟逸笃定的目光,黄三石心里对自己产生质疑,也许事情的真相正像钟逸的猜测,如钟逸一般自信满满的人,黄三十这辈子没见过几个,尤其是钟逸,从他身上几乎难以看到怯懦的情绪
“薅多只羊毛,好就好在长远发展,海津城的局势神鬼莫测,若白莲教能拖一些名门望族下水,这对他们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虽然远远称不上合作二字,但单方面的要挟也算与白莲教有联系”
“朝廷对反叛一事零容忍,所以在日后处理白莲教时一定会以大宁最为严厉的律法,你说这帮富豪害不害怕受到牵连?与白莲教接触越多,便越陷越深,等白莲教入城,或许他们会毫不犹豫转投白莲教门下,这是一场豪赌,赌赢的结果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无法拒绝的诱惑,但赌输对他们来说已经无所谓了,等彻底抽不出身时,只能依靠白莲教,每一次赠予白莲教粮食等物,他们便与大宁渐行渐远,只是他们暂时体会不到罢了,等白莲教向富绅普及大宁对此的残酷刑法时,会把他们推入白莲教自己阵营,为白莲教争取更大胜算。”
相较沉思的黄三石,罗翔已经愣住了,他没想到一个手段中竟然蕴藏着这么深的道理,这样的智慧是他三卫中哪一位都不具有的,若让自儿思索出来,怕是十天都想不明白
“这样一来,咱们想要切断白莲教后路的可能性更小了,若单单一个苏浪穹,还有可能救回他的儿子,可这么些人,又要怎么帮扶呢?”黄三石脸色并不好看。
钟逸不置可否:“这也是其中一个缘由,狡兔三窟,白莲教不仅在海津城有多处藏身之处,就连后备资源都有这么多选项,他们比想象当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