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条人命,今夜便要葬送于阴森寂寥的诏狱内,无人察觉,亦无人救治,等到翌日发现他们的时候,尸体已是冰冷如雪。
正如钱山对刘雷众人的威胁,刘伯的顾忌,同样是家人的安危,钱山做事一向阴狠毒辣,若完不成他交代的任务,自己名声败坏,死于毒手,都是小事,最要紧的,仍是那帮无辜却又对自己至关重要的亲人
刘伯的意识越发模糊,脑海中逐渐闪过这些年与妻子相处的画面,从起初的相遇相识,到后来一点一滴的感情加深,直到最后的浓情蜜意,一切都存在他的心底深处,无论走到何处,碰见何时,他都忘不掉。
刘伯嘴角渗出殷红的鲜血,如今腹中翻江倒海,折腾得他生不如死,但脑袋昏昏沉沉,想要合眼睡去。
两种极端竟能平衡存在于一具身体内,人体着实是造物主最伟大的发明。
刘伯努力将头偏向东面,明明他全身的气力已被抽干,但仍凭借自己的意志,完成了不可能的事。
他知道,自己睡去,便再也醒不来了,但就算死,他的目光都要望着家所在方向
翌日清晨,陈达斌早早动身,从府中前往北镇抚司衙门,但刚跨出院门,便见一名校尉火急火燎跑了过来。
陈达斌心里顿时生出不详的预感。
“陈帅,大事不好了!”
果真,他的直觉没有错,的确出了事。
“什么事?”
“刘雷等八人,被毒死在了牢房内!”
“什么!”陈达斌十分震惊“关在诏狱内的囚犯为什么会出事!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帅,您您亲自去衙门里瞧瞧吧,属下也不敢断言”
陈达斌火速赶往北镇抚司衙门,等到了诏狱,急忙走向刘雷等人所在的牢房,但刚一靠近,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便从牢房内传了出来。
一见陈达斌,牢房门口两位保护现场的校尉便让出一条道,原本屏住呼吸的陈达斌忽然看见两人脸上皆用白布来堵塞怪味,陈达斌顺手从一人脸上扯了下来,急忙堵住了自己鼻息。
他这才感觉空气中的味道稍稍过滤一些。
但那位校尉可就遭了殃,对于陈达斌的怒行毫不敢言,只能用双手捏着自己鼻子,但仍是阵阵干呕,差些把隔夜饭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