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三十九章 狗咬狗(1 / 2)

可厂卫与皇权息息相关,很大程度上,厂卫是替皇帝解决麻烦,比如看不惯的臣子,又或者权利过大的权臣

当然,厂卫自身权势过大并没有好处,只会令皇权的影响在朝堂以及国家有所衰弱。所谓帝王心术,实际上就是权利的制约与平衡,哪一方权势过大,皇帝便会因实际情况做出相应调整,不是减弱这方势力,便是增强另一方进行抗衡。一个精明的皇帝,会对此进行主动引导。

不过大宁的官员又有所不同,他们自诩孔孟之道的传承,整日之乎者也、仁义道德挂在嘴边儿,可这些话他们仅是留于表面,决然放不到心里去。这些官员只是想利用孔孟一说来为他们谋取利益,尤其是从皇帝这里。

利益如同一张大饼,你多分一块,我便少得一块。这样一来皇帝哪里依呢,无论哪朝哪代的皇帝,除非情形恶劣到一定地步,否则绝对不会把自己手中的权利分享给他人

所以,厂卫应运而生。又鉴于大宁官员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欠抽劣根性,棒子是绝不能少的。可由于陈达斌对外的柔和政策,接这根棒子的人在康宁时期便成了西厂。钱山是太监,隶属内宫,从小净身入了皇宫,少年时期饱受折磨与摧残让他的性格逐渐扭曲变态。后宫是一个小型社会,甚至比社会更为残酷现实,也正是因见识过人性的各种丑恶,这才滋生出对权利的渴望。

而当他得到权利时,他必然会因年少的苦楚而放大对权利的滥用

这样一来便导致一种结果,西厂由上至下散发着暴戾的气味。稍有看不惯眼的人,轻则暴揍一顿,重则抓入大狱,尝遍各种刑具。

钱山本身便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登上西厂厂公的宝座,再有皇帝旨意使然,外加锦衣卫手段逐渐轻柔,种种因素的综合如今对百官施以杖刑或审讯等等事宜皆由西厂接。而且下手非常狠毒,百官敢怒不敢言

有了这段恩怨因果,昨夜钟逸对西厂杀人放火的恶劣事迹仅仅令百官态度各异,而非想象中的站在道德和正义的立场上对钟逸口诛笔伐,其原因自然可以理解了。

这就好比自己的两个仇人打斗,无论哪一方受伤自己都很高兴,而不是主动调和他们的矛盾,或者打个报警电话之类。

当然了,钟逸在百官心里的风评也好不到哪里,虽然他并没有过多拷打当今大臣,甚至著有诗书,但文武对立在根本上何时都不会改变,只要双方的政治立场不同,没有人会对钟逸产生好感,文官集合里个个都是恨不得钟逸出了事儿踩几脚的人。

除了这个主要原因之外,还有一点钟逸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辈成为大宁文坛第一才子,又以坐火箭的速度升官至锦衣卫指挥使。他的人生也太过精彩,因此遭至许多人的不满与嫉妒。

这与官场内大多以熬资质、积攒功勋的晋升之途不同,钟逸成为他们眼中的异类,对他的印象与评价不佳,这些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其实说白了,昨晚大杀西厂一事对百官来其实就是纯粹的狗咬狗,哪条狗输哪条狗赢,在看戏的人眼里都是一场乐子,看完乐子就散,但凡精神正常一点的人大抵是不会为两条狗收拾善后的。

大臣们一堆,对昨夜的事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表情一个比一个欢快,好似明天就要过年般喜庆。厂卫的大刀伸不向自己,甚至互相捅了起来,这可好解他们的心头之恨。这些年来厂卫带给他们的阴影实在太多了,虽然他们心里跟明镜儿一样透彻,厂卫的根源在皇帝那里,但面对天下最为尊贵的那人,他们自然是惹不起的,所以只能迁怒于摆在明面儿上厂卫。

“哎,昨夜说解气也解气,但仍是可恨!”

“恨?为何会恨?”

“你说他们怎么就不打死一个呢?”这位官员正叹着气,忽然听到周围嗡嗡的议论声停下来,四周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