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为丢脸与痛苦的事,便是被揭短。尤其是自身的身体缺陷,或最不能被公开的隐情。
钱山呢,作为太监,本身就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饱受白眼与歧视,甚至在宫中无权无势的太监地位也就比猫、狗高上那么一些,无论何人,都能对他们进行凌辱、折磨。
这么多年经历的惨痛,归根结底,钱山将缘由归于太监身上,若他不是太监,哪怕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还会受到这般不公的待遇吗?
正是因此,钱山不想提及自己的太监身份,更怨恨他人用男性的特征来羞辱自己。明明太监与普通人只有一样物件的差距,可偏偏钱山觉得自己离正常人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有些时候,男人和太监的差距,甚至比男人和猪更大!
所以钱山怒了,怒火中烧,怒不可遏,权势滔天的他这段时日风光无限,在最为辉煌的几日,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位身子残缺的太监,他觉得自己和普通男人也没有什么差别。可昨夜那顿饭,却揭开了他的伤口,刺痛着他的伤疤。一切的阴影与噩梦,在那名妖女伸手触摸向钱山的一瞬间,他似乎回到了从前,那段最难度过的黑暗岁月。
他逃了那么久,仍是无济于事
第二日,京师悄然流传着钱公公昨夜的光辉事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推动,短短时间,钱山成为了京城上下,禁宫内外,无数百姓,许多大臣的笑柄。
钱公公人老心不老,兴起召红颜
钱公公宝刀未老,因为他根本没刀
各种各样的传言喧嚣尘上,钱公公就这样成为了京师风云人物,风头一时无两,“羡煞”京师各路风流才子。
各大茶楼酒肆里,无论商贾还是士子,或是朝廷官员,纷纷聚头兴致勃勃的悄声谈论着钱公公的风流韵事,谈到尽兴处,茶楼酒肆里到处弥漫着众人使劲压抑的闷笑声。
接连几天,大臣们进宫早朝时,瞧着钱山的眼神都很不对劲,一道道复杂的目光往往只朝钱公公的下三路招呼,然后纷纷扭头勾着嘴角,使劲忍着笑意。
钱山出奇的愤怒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受到的最大侮辱,其侮辱的程度更甚于当初与某宫女对食被康宁帝发现后当众责他廷杖。
始俑者屈抑成了钱山生平最痛恨的人,钱公公心目中欲除之而后快的排行榜悄然发生了改变,原本名列第一的钟逸黯然退居第二,屈抑很荣幸登临排行榜黑名单第一,而且是超级第一
钱山何许人也,论其残暴程度,在京城中他排第二没人敢当第一,不必多想,这次屈抑定是倒了血霉。
但无论屈抑还是屈扬,二人遭受的皆是无妄之灾。
杀人对钱山来说再正常不过,不杀才不足以平钱公公之恨,太监上青楼的忧伤,正常男人是不会懂的。
于是,西厂番悄然出动,秘密大索京师。
之所以“秘密”,是因为这事没法公开,这根本是一件令钱公公无法启齿的奇耻大辱。
然而令钱公公失望的是,屈抑不见了!
隐藏在屈扬府上的西厂密探回报,屈抑不在府里,满城搜索的番子回报,屈抑不见踪迹。
钱山怒极而笑。
没关系。跑得了弟弟跑不了哥哥,不用找了,这笔帐算在屈扬头上!
这日早朝,针对宁国是否出兵一事,罕见的钱山阵容终于表态了。
刘康与陈平一唱一和,将庆国的狼子野心宣告众臣,又将大宁一再避让的弊端夸大虚张,并严厉呵斥以屈扬为首主张和谈派等人的不良居心。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刘康与陈平对此大做文章,把屈扬这帮人比作亡国之臣,在金銮殿上一阵痛骂,着实让孙轶等听得过瘾。
屈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