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本殿下许你一条生路。”宁嘉赐平静说道,但眼底的一丝慌乱,仍是没有逃脱钟逸的法眼。
是啊,他毕竟是一个孩子,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这幅残忍的景象,是头一次见。
马上的宁殊桓笑了,笑得很是癫狂:“成王败寇,你要本王成为阶下囚,休想!”
“你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宁嘉赐指着靖王身旁的一堆尸首愤怒问道。
没等靖王开口,宁嘉赐又开口:“你想死可以,但你问过他们的意愿吗?他们愿意追随你一同赴死吗?你瞧瞧你身旁的兵士吧!满身的伤口,浑身的鲜血,多少人缺了胳膊少了腿,你体会得到他们此刻的疼痛吗?”
靖王坐于马上,一袭白衣,衣袍上仅有为数不多的血滴。多么潇洒,多么突兀,仿佛置身于红尘之外的仙人......
“哈哈哈,幼稚之言!他们不过是本王的一条狗!本王要他们死,他们绝不能苟活于世!能陪着本王共赴黄泉路,是他们的荣幸!”
“不可救药!”宁嘉赐气的浑身都在哆嗦,哪怕他一个孩子都懂的生命的可贵,但宁殊桓一个中年男人,竟能说出这等荒谬的话语。
“殿下,莫要生气,你这番话如万斤重石入湖泊,马上便要激起万丈浪花!”钟逸呵呵笑道。
宁嘉赐疑惑道:“何意?”
钟逸盯着面前:“让子弹飞一会。殿下,好戏马上便来了......”
靖王一番话让这帮陪他出生入死士兵的心百孔千疮。他们贡献上自己最为宝贵的性命,却被最为恭敬的王爷称作一条狗。
反倒是初次谋面的敌人在为他们考虑。
多么讽刺,这让他们不禁怀疑现如今所作的一切到底有何意义......
“兄弟们!为一个没有丝毫人情味的王爷卖命值吗?”
几百人的队伍里,不知由谁人之口说出这句话,但此言一出,原本气势汹汹与皇宫守卫对峙的洪州军队突然垂下了头。
每个人露出思索与落寞之色,这个问题引发他们的深思,固然是靖王给他们吃给他们穿,用金银养着他们,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们自私以为,靖王的一句兄弟们,或许真的从心底把他们当做兄弟。
可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靖王一席话,幻想破灭,无比心凉。
突然,又有人隐藏在众人中开口:“命是自己的!凭什么他让我们死我们就死?”
转瞬之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是啊,你们谁家里没个老人妻女,咱们为了别人死了,他们又该为了谁活呢?”
洪州兵士们瞬间沉默。
无论何时,亲情都是最好的攻心利器......
坐于马上的宁殊桓没有半点惊恐,这帮侍卫在他眼里,就是提线木偶,只要自己发话,他们无一不从。
所以对宁嘉赐恶语相向:“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本王落与下风便听之任之!本王告诉你,这场战争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哪怕是死!本王也要让这群狗咬下你一口肉!”
一旁的孟北纬连连拽着宁殊桓衣袖,他熟知人心,自然知道宁殊桓的话会火上浇油,成为催人死亡的毒药。
可宁殊桓非但不理解,还以为孟北纬是忌惮宁嘉赐的实力,遂暴怒骂道:“你这条狗!是不是见本王势弱,便想离本王而去,转而投靠朝廷!”
孟北纬直呼冤枉:“王爷,你错怪北纬了!北纬绝无此意!北纬只是觉得这种时刻......”孟北纬忽然压低声音:“不该严苛对待下属,要笼络他们!”
谁知宁殊桓忽然爆笑出声:“笼络一群狗?笑话!你何时见过喂狗的人去主动讨好几条狗!狗就是狗!平日主人给他们吃肉吃骨头,到了关键时刻,就要为主人卖他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