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骄阳日丽。
在赵奕第十三次不用杨玉英提醒,按时爬起来坐在小黑桌前,被太阳烤得满身通红也没动静,忘我地读书读到连最喜欢的茶点也不曾想起来吃之后,杨玉英拍了拍自家《无名卷》的书封。
一掀书页,赵奕就愣住。
那是一幅少女的小像。
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
少女清丽得不可思议,懒懒洋洋地托腮而笑,灵气十足。
落款很简陋,只写了寥寥数字——孟望舒闲余戏笔。
孟望舒便是孟家的谢道韫,京城最出名的闺秀之一,第一任纯王妃,赵奕的母亲。
这显然是一幅自画像。
赵奕一时间气血汹涌澎湃,忍不住嘴唇蠕动“娘亲!”
那眼睛,那眉毛,那鼻梁……赵奕以前听人说,自己有七八分酷似母亲,但今日一看,他便觉得羞愧。
同样的眉眼,长在母亲身上那么光灿夺目,跟了自己,却被自己拖累得黯然无光。
赵奕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继续翻阅。
书页在他修长的指尖流动,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珍惜书本,‘孟望舒读《庄子》’‘孟望舒评清流三怪’‘小记荟园花灯宴’……
读着读着,赵奕双目泪涟涟。
原来,他的母亲也会用不带一个脏字的辛辣话语,骂各种身份或高活低的人。
原来,他的母亲除了一个单薄的第一美人名声以外,在闺蜜间还有个外号叫胭脂虎、
原来,他的母亲真的这般有才华,甚至与当朝国师岳东楼有书信往来,且在信里和国师辩论,分毫不让人。
赵奕抹了把泪,哼哼唧唧地道“谢谢。”
“不客气。”
杨玉英在他识海里换了个姿势。
玩游戏,打副本,做任务,自然是有什么手段,就用什么手段。
高压过后稍稍给点甜头,能让这小子更乖巧。
夏去秋来冬至,春暖花且开。
最近一段时日,纯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走路不可出异声,连话也不许多说,一帮下人无师自通领会了小眼神,小动作之沟通大法。
纯王虽未明说,但看他一改好脾气,连贴身的亲信长随,都因为没及时驱走花园里几只麻雀,吵到了小世子温书被踹了两脚。
好在也快到头了。
今日已经是院试放榜的日子。
家里小世子今次也去考了。
王爷这两天就没上朝,一直盯着此事,今天还一大早便派人打点好,亲自到顺天府府衙门口的状元楼坐着,和寻常寒门子弟家的爹娘也没多大差别。
正院里
王妃董氏正与嫂嫂说话。
姑嫂两个感情好,也就没那么多礼数,拽了个迎风枕靠着,懒懒散散。
窗外杜鹃花开了,香气幽幽,董氏令小丫头掐了一朵,簪在发髻上,揽镜自照,只觉眼角又多了几条纹路,登时没了兴致,攒眉叹气。
她最近憋屈的厉害,心里难受,夫家这边是跟谁都不能提,不免要与嫂嫂唠叨两句。
“不是妹妹小气,着实是后娘难当,王爷纵着世子,在家里无法无天,到了外头也是胡闹,我要管,世子不听我的,我要是不管,到好像妹妹我起了坏心思,想对他如何。”
“若是我生的那两个这般顽劣,早就大棒子上去,打乖了为止,可我能打世子么?”
“哎,世子闹着要去参加什么科举,他一王府的世子,前程还少得了他的?何苦同外头的寒门弟子们争来抢去,再者,他肚子里有多少墨水,谁还不知道?”
“王爷偏偏要纵着,还四处同人说,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