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啊,你对主公的忠心,我们都是知道的。不过,你所说的那一天,想必很快就会到来。”大殿主忽而闻声而动,侧过身去微笑着说“你们听,是主公来了。”
山侧的骄阳喷薄而出,云霞上的光束洒在他们的身上。而后天现散华,有辆华丽的四轮车从远方驶来,顿时掀起阵阵狂风。
车辕上套着的两头水麒麟浑身长满青色鳞片,其间布满黑色的纹路。它们皆是金丝络首,身披银缕玉衣。
金色的华盖外侧悬挂着淡青色的风灯,在扶风中微微晃荡着。那位银发青年的手心里握着一柄红纸伞,顺着车辇上的踏板走了下来。
栓在他腰间的玉佩上流淌着日光,其底部系着一束红色的流苏。
“我等参加主公。”四大殿主连忙单膝跪地,俯首听命。
“无须拘礼,快快请起。”他那俊朗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浓墨色大氅的下摆则在风中微微鼓起。
大殿主迎上前来说道“不知此番主公召见我等,是何要紧的事情吩咐?”
“命你暗中联络各方舵主的事情,而今办得如何?”
“只待主公一声令下,蛰伏各地的噬宗子弟便会云集响应。届时,我们定将阴阳八家的血脉屠戮殆尽,借此一雪前耻。”
“如此甚好。”长无尘淡淡地说,“时隔千年,世人早已忘却我们的存在,是时候让重振噬宗了。五陵原的血妖将会再度出世,而我们的血月旗则会插满世界的各个角落。”
闻言后,他们顿时面露喜色,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主公英明。”
长无尘吩咐四大殿主各自行事之后,便踱步走到岬角的尽端。
这时,他的心境骤然好了起来,悄然影响着这天地间的景象。
橘黄色朝霞正在驱逐着苍穹另一端幽蓝的鱼鳞云,层层叠叠的细浪不断涌向布满裂纹的岩石。
随风而至的寒意阵阵袭人,不断地侵占着海边的地岬;如蛇鳞般在流冰间闪耀着的波光,则为万里彩霞所染红。
长无尘独自站在嶙峋的山石上面,默然聆听着北海的呻吟,而后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胸前的云雷纹的玉玦,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记得那一天,是个阴雨连绵的日子。
有个稚子搂着膝盖躲在芭蕉树下面避雨,明亮的水珠他那从湿漉漉的银发里流出,而后沿着他的双颌跌落下来,点滴没入齐膝的草丛。
远方的山冈上芒草丛生,忽然冒出两道陌生的人影来。那稚子倏尔抬起眼来,默默地瞧着他们看,那双灰暗的瞳孔重拾以往的光彩。
“没想到,竟然会这里遇到阿修罗的后裔,倒真是冤家路窄啊。”有位年轻的男子身穿朱红色麒麟纹锦袍,背负着那把半人高的玉瑟,对着身旁的女子说道“妹妹,你看如何处置他。”
只见那女子身穿着那袭霜色霓裳,撑着红纸伞向那稚子款款走来。雨水顺着倾斜着的红纸伞边缘滴落下来,白羽嫣将手臂搁在并拢的膝盖上,蹲下身来并且笑眯眯地注视着他,问道“此间缘何唯有你一个人?你的亲人都在哪儿呢?”
而那稚子则警觉的盯着她美丽的杏眼,沉寂的内心产生了涟漪。可当他费力地蠕动着唇舌的时候,喉咙里只是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却是始终无法组织出完整的语言。
“得了吧,他兴许是个哑巴。”背着玉瑟的白羽生忽然插口道。
“哥哥怎么说话的,这孩子可能是受了些惊吓罢了。”白羽嫣偏过头来,鼓舞着他说道“你能告诉姊姊的,对吗?”
“我好像……没……没有亲人。因为我……什么都……都想不起来了。”那稚子顿时揪紧头发,向她流下了痛苦的泪水。然而,他却显得愈发口齿伶俐起来。“一旦我……我开始想以前的事情,脑袋就会疼得厉害。”
这时,白羽嫣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