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才刚成亲,家里就你一个娃,从小就把你当小子养,跟着他下地拔花生,捉蝈蝈,逮田鸡,有一回你吵着嚷着要吃桑葚果,他还跟人家坏了娃娃的媳妇去抢。”
姜强也想起了那事,笑道“我还从没见我爹窘成那样子,那媳妇指着我爹的鼻子骂,说他老东西跟妇人抢吃的,他捧着一把桑葚果,手都染紫了,嘴里说‘我孙女要吃的,我孙女要吃的,就摘一点。’”
余氏和姜强相视而笑,姜桃听得眼眶一热,这么疼她的老人家,若是还在,她定是要好好待他的。
“人这一辈子,就好像花开了然后花又落了,总归是个来回。”余氏叹了一声,“也不晓得你阿爷转世了没有,这一世要投个好人家,别再遭穷罪了。”
姜强的声音有些发颤“我爹这辈子实在是太苦,为着咱们哥俩把命都给耗进去了。”
姜桃阿爷临死之前还在打谷子,倒下去后就再也没爬起来。
张氏和小赵氏那时候都怀着孩子,他舌头僵着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含含糊糊劝两个儿子好好把日子给过起来,也别请大夫瞎看了,等他走了,一切从简办。
余氏点了纸屋,纸房子很快就燃了起来,熊熊大火窜得半人高,照亮了三人的身影。
姜桃听余氏小声念叨着“老头子,这下不冷了……我很快就去陪你了啊,你莫要怕,等等我……”
姜桃反手抓住了余氏的手,靠在她的肩上“奶,地下一天地上一年,您一定要长命百岁看我成亲生子,阿爷才等了这么些天,不在乎再多等一会的。”
余氏摸着她的头,看着火光没吭声。
才过了七月半,狗子就找上了门来。这段日子为了大能这糟心孩子,还想法子搭救姜贵,她几乎是一点空闲工夫都挤不出来。
狗子一进门,姜桃就道“帮里有啥事你寻你春花姐和丫蛋姐去,我待会还得去你燕子姐家一趟,真没工夫陪你们玩。”
狗子轻车架熟的进了屋,给自个寻摸了一个竹凳坐了“桃子姐,我可不是为着帮里的事来的。”
姜桃将辣椒摊在竹簸箕里,端在太阳底下“找大虎还是小虎?大虎上学堂去了,小虎还在床上窝着呢,我替你叫一声?”
狗子连忙道“不是不是,我也不是来找他俩的。我就是替我哥来传个话,问你咋不上我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