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轻轻用手一拨,直接将拦在面前的宦官拨开了。
张懋气力大,即便只是‘轻轻’,那宦官却是直接被甩了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他还不忘自己的职责“不可陛下吩咐过”
张懋哪管得了这么多,他是粗中有细的人,今儿他就算提了一把刀入宫,凭着这个大喜事,也不操心被砍了脑袋。
“运河转运之事,依臣之见”户部江西清吏司主事陈煌,而今正在侃侃而谈呢,突然一下子,他的话顿住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张懋神气活现的入殿。
方继藩则显得低调了许多,躲在张懋的后头,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
“”
在大明朝,除了土木堡之变后,有大臣在这谨身殿里斗殴,活活打死过当时王振的党羽,还真没见过有人胆大至此的。
无数双眼睛,目瞪口呆地朝着张懋身上看去。
包括了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不自觉的皱眉。
他对英国公张懋,芋是颇好的,张懋虽偶尔鲁莽,却也是极懂得进退之人,且是老臣,又是与国同休的忠良之后,因此弘治皇帝几次祭天,以及祭拜祖庙,都是委任张懋前去,可今日
“英国公,你好大胆!”
此时,有人站了出来,声音大义凛然。
此人正是素有弘治朝三君子之称的刘大夏。
刘大夏靠着顶撞兵部尚书项忠,为了防止朝廷好大喜功,从而督造舰船下西洋,因而将造船的图纸和郑和的资料付之一炬而得名,成为此时人们眼里仗义执言、敢于犯上的君子,现在见英国公如此,虽是区区的兵部职方司郎中,却依旧敢于站出来,呵斥英国公。
张懋则是看都没看这人一眼,压根懒得理他,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大明朝最不缺的就是君子,一箩筐一箩筐的,若是论斤卖能卖个好价钱,这大明现在奔富足了。
似张懋这等历经数朝的老油条,虽是‘胆大妄为’,却又是极晓得轻重的,他继续往前走,随即毫不犹豫地朝弘治皇帝行了个大礼“陛下,臣是来报喜的,大喜啊”
大喜?
弘治皇帝心念一动,似乎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可依旧还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直勾勾地看着张懋道“卿家但言无妨。”
现在哪里有一丁点的心情去管其他的事。
张懋已是自豪地道“陛下,臣已查明了,所谓祥瑞之事,乃是子虚乌有!”
子虚乌有。
这四个字,瞬间让所有人的注意力俱都集中在方继藩的身上。
果然,是冒功啊
哼,这臭不要脸的东西。
方继藩虽然不尴尬,可心里却忍不篆骂,世伯,你特么的一句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非要在这里来一个断句,你以为你是作家?
好在张懋又立马道“所谓亩产三十石,确实不是祥瑞,可是老臣眼见为真,敢以人头作保,却是千真万确,老臣之所以言之凿凿,说这并非祥瑞,乃是因为这亩产三十石并非偶然,在西山,亩产三十石粮食的地到处都是,陛下,这是天佑大明,自此之后,百年之内,我大明再无岁饥之患了。”
说到此处,张懋也是动情起来。
这辈子真的是活在了狗身上啊,瞧瞧方继藩这个杏,一下子就解决了一百年的问题。
弘治皇帝身子一颤,他本就站起,听了这话,犹如晴天惊雷,脚下一软,生生的瘫坐在了御椅上。
而这热闹的谨身殿内,一时窒息了。
刘健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道“这怎么可能,亩产三十石啊,种的是稻米还是麦子?”
刘焦算持重,还能保持着一丝清明。
张懋便不吭声了。
其实亩产三十石自英国公这里确认之后,基本上已经没有人敢质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