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可以想象,置办这糕点的主人,一定为此,花费了无数的心思,香甜入口,暖在心间。
“我就知道。”朱厚照兴冲冲切下一块块糕点,送到了周氏、弘治皇帝和张皇后手里。
在没有鲜酵母之前,一切的糕点,都是实心。
而实心的糕点,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它虽容易使人解饥,口感,却差了许多,容易干硬。
正因如此,人们吃糕点时,都得伴着茶水喝,否则,难以下咽。
甚至许多人吃蒸饼,还需先将干硬的蒸饼先泡软了,再一口吃下。
大抵……就和吃糊糊差不多。
鲜酵母的可怕之处在于,它可以使一切的面食膨胀起来,不但可以使食物松软可口,而且也更利于食用,因此,鲜酵母在东方出现之后,后世人们眼里的馒头应运而生,这馒头瞬间变成了主食,风靡天下。
而在西方,人们从埃及人那儿,学习到了制造培养酵母的技艺,因而,使面包成为了主食,延续至今。
弘治皇帝吃了一口蛋糕,顿觉滋味绵长,别有风味,忍不住颔首“方继藩何时,又学烹饪去了。”
“他是为了自己的门生唐寅做的,说是唐寅的诞日即将到了,因而折腾出了这蛋糕出来。”
朱厚照笑吟吟的道。
弘治皇帝一面吃,一面心里暗咐,真香甜啊,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爹,才能生出来,做任何事,都比别人好。
就连这做吃的,也比专业的厨子花样多,滋味好。
朱秀荣俏挺的鼻子微微一皱,却依旧嫣然而笑。
她可不信朱厚照说的话,何况,方继藩一定不会如实相告的。
弘治皇帝却是不禁道“是吗?想不到,历来只听说方继藩对门生们苛刻,万万料不到,竟也有这一面,这蛋糕,很香甜,别有风味。”
朱秀荣低头吃着,细嚼慢咽,专心致志的听弘治皇帝父子说着闲话。
朱厚照正色道“父皇,方继藩对门生是严苛了一些,可有一句话不是说的好嘛,所谓子不教、父子过,教不严,师之堕也。”
“是吗?这道理你也懂?”弘治皇帝奇怪的看着朱厚照,目光幽深不见底。
“怎么不知道,父皇真以为儿臣什么都不知。”朱厚照有些不太服气。
今儿和从前不一样,现在太皇太后和张皇后都在,朱厚照底气十足。
弘治皇帝哂然,便低头吃了一口蛋糕,一面道“你能明白即好。”
朱厚照道“儿臣自然都明白。”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牙齿早已没了多少,因而平时只能吃一些粥水,见众人都吃着蛋糕,心里虽笑,有宦官托着蛋糕到她面前,她摆摆手。
朱厚照见状,立即开口说道“曾祖母,您也得尝尝,沾喜气的。”
周氏只是摇头“哀家老了,怎么啃得动,你们吃吧。”
“很松软啊。”朱厚照瞪大眼睛,认真的说道“曾祖母试一试便知道了。”
弘治皇帝倒是突然想起周氏起来,他看着这松软的蛋糕,若有所思。
一般的食物,要嘛太硬,即便是软绵绵的,也往往粘牙,唯独这蛋糕,松软可口,入口即化一般,却还不粘牙,他不由道“请皇祖母试一试吧。”
周氏带着迟疑。
有时若是吃了太硬的东西,牙便疼的厉害,有了这前车之鉴,她对任何的食物,便都有了几分戒心。
平时为了太皇太后的膳食,御膳房可谓费尽了心思,给太皇太后熬粥喝,可无论变了再多的花样,这煮的稀烂的食物难免腻味。
身为孙臣,弘治皇帝早已看在眼里,没有提,是怕周氏伤心,触碰到痛点,可如今……他一下子没了吃蛋糕的心思了。
蛋糕再好吃,也及不上周氏一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