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这行辕,就在郊外吧,我看城西七里处,有一处村舍,它地处津要之地,不妨,我便在那里结舍,讲授学问。”
“……”这守将有点懵。
这个副使,脑子有点不对劲啊。
可对于王守仁,守将却是半点都不敢马虎的。因为平西侯早就来了书信,说这是他的徒孙,敢怠慢了这位提学副使,抽死你。
守将便干笑“只是,若在城外,安全方面,难以得到保障,当然,这占城百废待举,现在也没有这么多规矩,一切都可便宜行事,只是……”
“无妨……”王守仁笑了笑“每月送来一千斤粮食就可以了。”
次日,王守仁果然出现在了那村社,就在安村社外头,和徒孙们忙碌了下来,他们买下了一大块土地,暂时先建了一些草庐,住下,在这草庐之前,他们开辟了一块沙地。
很快,在这清晨,便传来了郎朗的读书声,王守仁带着读书人们练剑,骑射,读书,偶尔,也会出现在村社里。
这村落不小,因靠近占城,人口巨大,附近还有一个集市,经常会有士人、商贾、僧侣过往。
王守仁的出现,对于这里的村民而言,是一件极稀罕的事。
他们知道安南已经亡了,也知道自己竟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大明交趾都司的子民。
相对于那些不忿的士人,还有许多的旧贵,这些寻常的百姓,要显得平和了一些,因为明军驻扎在此,在他们心里,似乎和当初的安南人没有什么分别。
这里是占城,许多人都自认自己是占城国的百姓,占城亡了三十年,虽经历了两代人,可当初的身份认同,并没有随之消除。
一开始,人们发现,这个奇怪的人在没有阻拦的沙地里盘膝而坐,教授其他人读书时,似乎并不会因为大家的靠近观察,而对大家表现的反感。
他依旧还教授弟子们读书,弟子们学的,也极是上心。
他们和许多村民,没什么不同,读完了书,这些弟子,便开始各自做农活,他们养了十几头猪,还有两百多只鸡,他们还喜欢骑着马,在附近奔驰而过。
不过……他们更多的时候,是与世无争。
好奇的人,开始蹲在沙地周围,看着王守仁讲课了。
王守仁见到了好奇的人,便带着笑容,走过去,他是极聪明的人,这些日子,他出现在集市和人沟通,居然已经简单的学会了一些占城的土语。
“你想读书吗?”王守仁看着这二十多岁的青年。
青年面目晒得黝黑,似乎是附近做工的,他看着笑吟吟的王守仁,吓的逃之夭夭。
可王守仁无所谓。
他依旧还是老样子,犹如进入了桃花源中的隐士,平和,且规律。
第三日之后,那青年人跑了回来“我想读书。”
读书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本就是奢侈的事。
可人都有求知的本能。
从此之后,青年人便留下来了。
他叫吴长大,很奇怪的名字。
王守仁耐心的,教授他汉语,教他学习汉字。
有时,徒孙们也会帮忙。
吴长大学的虽有些费力,却很快。
这一下子,附近许多人知道,这里可以读书了,且……是不要钱的。
汉话和汉文,在安南国还在的时候,是属于贵族语言和文字。
这一点,和朝鲜国差不多。
贵族们自幼,就学习汉人的官话,学习汉字,读汉人的经典,至于寻常的百姓,却是根本没有资格接触这些的。
而恰恰,在这个时代,安南国的一切典籍和文史记录,哪怕是世情,都是由汉字所书。
因而,对于似乎吴长大这样的人而言,学习这贵族的雅言和雅文,本身,就是极荣耀的事,他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