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求于知且敏于行的本质,在于入世,在于使这个天下,更加美好,这……即是仁政,是天下大治,可要追求大治,却又需脚踏实地…
王守仁在教授他们什么是理想,同时,也在敬告他们何为现实,人需有大志,人又需脚踏于实地。
这些道理,配合上让他们在地上抄写的四书五经,以及开垦劳作,彼此之间,相互交流和学习,使无数人,产生了某种明悟。
大丈夫在世,当效先贤,提三尺剑,建不世功;亦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传播圣学,要使天下人人皆尧舜。
道路艰难,可这又何妨呢?
君子迎难而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亦快哉。
看着这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王守仁徐徐的授着课,他所推崇的大道至简,其实就是将孔孟的学问简单化,而非如妇孺们一般,故作高深。因而,哪怕是乡村野夫,只要大抵有了汉话的基础,也能勉强听懂。
说到一半,突有一人站出来,此人其貌不扬,头戴斗笠,却是朝王守仁深深作揖“学生阮兴建,见过先生,学生近来得了一部书,里头有些道理,不甚明白,还请先生指教。”
王守仁淡淡的看了此人一眼,微笑“何书?”
阮兴建便徐步上前,自袖里取出一部书来,道“先生请看。”
王守仁接过书,低头,这显然是一部安南的书籍,不过依旧是汉文所书,读起来并不吃力,只是一些语法和用词上,释义有些不同而已。
可就在此时,这阮兴建突然的眼眸深处,掠过了一丝寒芒。
只在这刹那之间,他的袖里,突然抖出了一支匕首。
匕首锋芒毕露,闪烁着银光,只在这刹那之间,阮兴建匕首刺出,同时大喝“尔乃汉贼,在此妖言惑众,安南志士,恨不能生啖尔肉!”
竟是……刺客!
这刹那之间,所有人都猝无防备。
那匕首犹如惊鸿,电光火石之间,已至王守仁的喉头,这刺客显然非寻常人可比,静若处女、动若脱兔。
可也只在这刹那。
王守仁平静的脸上,依旧的平静。
他的手轻描淡写的抬起。
竟是搭在了刺客的手肘上。
不等刺客愕然,王守仁的手一扭,刺客握着匕首的小臂,居然改变了方向。
刺客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他的匕首依旧还在手上,却已改变了方向。
有如一股巨力,匕首竟是通过王守仁操纵着自己的小臂,生生的朝自己的咽喉划去。
这是蓄意的谋杀,匕首何其锋利,这吹毛断发的匕首生生在刺客的喉头划过。
没有声音,世界安静了。
刺客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守仁,王守仁的面上,没有表情。
可是……
刺客的咽喉,突的开始渗出血,锋利匕首所造成的伤口,何其轻薄,起初,只是斑斑的血迹顺着那几乎不可见的伤口渗出。
而随后,点点的血迹,化过了一条平直的血线。
噗……
鲜血突然泊泊涌出,咽喉处的动脉显然已经割断,终于,热血犹如蓬雨一般冲出,喉间血雾弥漫,刺客下意识的,手中匕首叮当落地,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想要止血,可捂着脖子的双手鲜血淋漓,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最终,那如涌泉一般的鲜血流尽,这叫阮兴建的刺客口里发出仿佛自喉头的可怕咯咯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所有的门生,错愕的看着这一切。
反应过来的众生有人大喝,有人要朝王守仁奔跑而来,有人按住了腰间的剑柄。
这刺客太快了,且此前没有任何的征兆,等到大家意识到危险时,刺客却已倒在了血泊。
甚至许多人,都还没有分辨出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