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可咬舌头……来人,来人!”
弘治皇帝红着眼眶,几乎要疯了。
他甚至已经不在乎谁才是背后的真凶,甚至宁愿这奸贼梁静死而复生,他心底,没有仇恨,只希望,欧阳志不必忍受这等痛苦,欧阳志不能死!
欧阳志疼的开始哭,身子竟下意识的一抽一抽。
此时,已有御医急匆匆的来,要给欧阳志止血。
片刻之后,御医脸色苍白的起身,迎着弘治皇帝的目光,期期艾艾的道“陛下,欧阳侍学,他的性命,或可无碍,可是……他的手……只怕……要残了。”
弘治皇帝闭上眼,眼缝里泪光闪闪“他是翰林,是待诏,未来还有天大的前程,失了手……治,用尽一切的方法,也要治,治不好,唯你们是问!”
弘治皇帝疾步踱了几步,双目之中,要喷出火。
他怒了,身子颤抖。
他是个极好脾气的人,哪怕是有人出言顶撞自己,哪怕方继藩一次次的作死,触碰他的神经,哪怕那些清流,说着怪话,他都一笑置之,这是他的本性,他打小,就不希望用任何暴力去解决问题,他也不愿去苛责任何的人,他身世坎坷,正因为这坎坷的经历,所以他善待每一个人,愿意去理解和包容每一个人的过失。
可……现在……他怒了。
“召太子,召方继藩,召牟斌,召萧敬,召马文升,召英国公张懋!”
说罢,他一拂袖“查,彻查到底,无论是何人,朕要一个交代!”
宦官们和御医纷纷拜倒,大气不敢出。
弘治皇帝坐下,看着欧阳志,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手上,语气温和起来“不要怕,不会有任何事发生。”
………………
宫本点起了一盏盏的灯火。
很快,那梁静的住处便被翻了个底朝天。
所有出入宫禁,哪怕是采买的记录,统统一次次的进行苛刻的检验。
方继藩几乎飞奔进宫来。
他口里带着酒气,本来在公主府的后庭里你情我浓的喝着小酒,一听到消息,方继藩心都要跳出来。
我可怜的小志志啊……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气喘吁吁赶来时,便见萧敬、朱厚照几个,都来了,同来的,还有今夜当值的内阁大臣李东阳。
众人都跪在地上,朱厚照虽是跪着,却伸着脑袋,想看看躺在软垫上的欧阳志,眼睛瞄了瞄,又忙低下头去。
弘治皇帝焦躁的背着手,一见方继藩进来,闻到了酒气“你喝酒了?”
方继藩道“喝了一些,陛下,臣的爱徒,如何了?”
弘治皇帝身子一侧。
方继藩几乎一个箭步,扑上前去。
欧阳志浑浑噩噩的,听到了方继藩的声音,居然奇迹一般,张开了我眸子“恩师……恩师……”
方继藩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眼圈也红了,吸了吸鼻涕“为师还等你养老送终,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学生……愧对恩师……”
方继藩道“伤在哪里?”
欧阳志道“手上疼,学生……疼……”
本来欧阳志在强忍着,看到了恩师来了,仿佛一下子,找到了靠山,他并不是一个一帆风顺的人,在遭遇恩师之前,遇到过许多的磨难,只遇到了恩师之后,突然感觉,有人给他撑起了一片天,他的内心,是纯洁的,因为这世间的险恶,都被方继藩为他拒之门外,欧阳志对方继藩,虽是他年纪大,却又一种说不出来的信任和倚赖。
此刻,他竟如孩子一般哭起来“恩师,我疼的厉害。”
“别哭!”方继藩轻轻的拿起他的手,看到那几乎已是折断了的手掌,这手掌自手指和拇指之间,不但食指几乎断了,便连手掌,也几乎被切开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