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着嘴,眼里夺眶的泪水要飚出来,红红的,却没有哭,任一个宦官牵着,寻到了方继藩,一头扎进了方继藩的怀里“舅舅好,舅舅好!”
方继藩忍不住慈爱的摸摸他的头,真是个乖孩子啊,这孩子和自己亲,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于是轻轻抚他的头。
今日闲来无事“来,今日教你一些东西。”
朱载墨点头。
方继藩牵着他到了书斋,书斋里,琳琅满目的都是书。
方继藩早预备好了一套连环画,一页页的翻给他看“你看,这是交趾,交趾的人,脑袋上都戴着斗笠……”
朱载墨睁大眼睛,看的极认真。
他很珍惜任何不被折腾的日子,他看着图画中各种装束的人,小手指了指一旁的舆图“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佛朗机。”方继藩道“具体而言,这叫英吉利国。”
朱载墨忍不住道“英吉利国,是哪里?”
方继藩耐心道“总之很远很远。”
朱载墨忍不住道“他们不是我大明的藩臣吗?”
方继藩摇头“不是。”
“为何他们不是藩臣啊。”朱载墨好奇的道“刘师傅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坏了规矩。”
“……”
朱载墨便垂头丧气起来“舅舅,我很操心。”
“啥?”方继藩有点懵。
朱载墨左看看、右看看“我的父亲,望之不似人君……他们都说,我……我将来要做天子,可是我想……我想,等到我长大的时候,我爹,已经做了亡国之君了。”
“……”方继藩忍不住道“这听谁说的。”
朱载墨绷着脸,努力回想了很久“我自己想的。”
“……”姓朱的果然都特么的开挂的,难怪这朱载墨脑子这么大。
方继藩感慨道“事情没有这么严重。”
朱载墨便笑起来,双手抓住方继藩的手掌“可是舅舅,我现在更操心了,前日,我被刘师傅带着,去河对岸的玩儿,认识了一个和我一样的朋友……他叫……狗子,他真是可怜极了,脏兮兮、臭烘烘的,一脸的煤灰,他说他爹是在山上挖矿的……我见他的毛衣,都破了。”
朱载墨皱着眉,小鼻子皱了起来“为何他不能和我一样,穿着新衣,每日都有好吃的呢?”
“……”方继藩有点回答不出。
朱载墨叹了口气“我听王师傅讲解,说是皇帝乃是上天之子,那我……理应是上天的曾孙,可我又在想,先皇帝们,若也是上天之子,这么说,先皇帝和皇帝都是上天的儿子,难道他们都是兄弟,可又不对,明明皇帝总是喊先皇帝们是祖宗的。”
方继藩开始歪着脖子,对呀,自己为何没有想到呢,他皱着眉,低头沉吟。
朱载墨道“还有那个狗子,他是矿工之子,他告诉我,他以后也会做一个矿工,我便在想,好舅舅,矿工一定很无趣,他为何还想着也要做一个矿工呢?”
“因为……”方继藩又语塞。
朱载墨垂头丧气道“长大了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去想明白这些道理,却个个都自以为自己什么都懂,这些问题,很难吗?”
方继藩深深的看了朱载墨一眼,将连环画合上,看来这连环画,已经不适合用来给朱载墨看了,方继藩将他抱在膝盖上“因为道理很简单,人人都知道,这里头,有许许多多的问题,可会思考的人,却会忽略这些。”
“为什么呀?”朱载墨一脸好奇。
方继藩想了想“因为只有忽略这些,会提出这些问题的人,才会心安理得。”
朱载墨似懂非懂,他皱眉“假使我的父亲是矿工,我自然不会去追寻这些答案,因为我已无暇去多想?”
方继藩点头。
朱载墨又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