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只不过朕却又觉得,此书或有不少可圈可点之处,可是……却也有许多地方言过其实了,你是什么样的看法?”
方继藩正色道:“陛下啊,这部国富论,实为奇书……”
弘治皇帝咳嗽一声,才道“你说老实话,不要吹捧你的门生,朕自然知道此书既是刘卿家所书,可他的学问,来自于你,这自然就是你的学问,你方继藩,才是此书的主人,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不再是孩子,更别总拿你的脑疾来做幌子,朕不要你自卖自夸,却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
方继藩有点懵了。
啥意思……这又成了自己的思想了?
王守仁创新学,自己除了两世为人之外,和王伯安相比,给他提鞋都不够,不,给他提鞋都怕脏了他的鞋,可王守仁渐渐完善新学,弘治皇帝便将这新学当做是自己所创,天地良心,我方继藩会是那种剽窃别人成果的人?不客气的说,我方继藩一向是明抢的。盗取别人成果的事,想想都觉得羞耻。
可无论方继藩怎么解释,这弘治皇帝和满朝文武却都是不听,就认准了是方继藩。
现在好了,这国富论,可是刘文善多年对经济活动的观察,最后费尽了功夫,才整理编出来的的书,方继藩哪怕偶尔提点了几句,可天地良心啊,凭着方继藩这股子好吃懒做的性子,真能提点多少?
这咋的,又成了自己的学问呢?
方继藩是个有正义感的人,诚实做人,是自己一直以来恪守的底线。
于是他顿时就将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要哭了,道“陛下,没有啊,真的没有,倘若这国富论乃儿臣的学问,而刘文善不过是拾儿臣牙慧,儿臣对天起誓,儿臣最心疼的弟子徐经现在还在海外,儿臣若是说了一句谎话,那千尺大浪,就将徐经拍死……”
弘治皇帝瞪着他,冷然道“休要说这些有的没的,那船队,乃是朕的内帑所造,怎么,拍死了徐卿家和朕的船队,你赔?”
“……”方继藩一时语塞。
这还让不让人说真话了?
在如此大是大非的问题之下,陛下居然只关心着他的钱袋子,真是俗不可耐啊。
弘治皇帝显然并不信方继藩的话,但现在也不跟方继藩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他身子微微后仰,手搭着御案,淡淡道“这部书之中,竟是认为在这天下,有一个看不见的手,在调节着天下万物,以及天下的所有财货,这……是否危言耸听?”
好吧,有问题说问题!
方继藩道“儿臣以为……”
弘治皇帝不禁皱眉,却是打断了方继藩的话“看不见的手……这看不见的手,到底是什么,难道比朕还厉害?”
“这个……这个……”方继藩竟是一时答不上来,他倒很想说,以你的智商和见识,儿臣很难解释清楚啊。
当然,这种话,方继藩不敢说。
弘治皇帝却依旧锁着眉,似乎对于这书中大量的讯息,还是费解。
若不是因为刘文善乃是方继藩的门生,又或者他直接认定这就是方继藩的思想,只怕……也没工夫去瞎琢磨此书,可此书,却是越琢磨,越是费解。
方继藩却连忙对朱厚照打了个眼色,二人悻悻然告辞,若是继续追问下去,自己非要被暴露不可。
这怪得了谁,只能怪刘文善那狗一样的东西,脑洞开的太大,连方继藩都觉得奇怪,刘文善何时琢磨出来了这么多道理,这家伙,平日看不出什么,却是深藏不露啊。
和朱厚照一道出了奉天殿,一旁的朱厚照不禁感慨起来“细细想来,还是吃亏了,这玉印的事。”
“殿下。”方继藩安慰朱厚照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朱厚照便甩甩脑袋,不甘地道“哼!本宫最讨厌的就是这般,明明咱们占了道理,凭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