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方继藩直接回了一个知道。
可偏偏,方继藩却还是心平气和的样子。
这钱业显然有点不太适应。他深呼吸,自己是来讲道理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就算动手,那也打不过,便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那么,你可知道,造作局这里,生铁已经稀缺了,各处造作局,已经无铁可用,这生铁的价格,短短一日之间,就翻了一倍,更有不少造作局的官吏,竟是偷了生铁,在市面上兜售。方都尉,造作局负责造的,乃是军械啊,这军械,岂是儿戏,是要供应将士们的,一旦没有生铁可用,这刀剑如何制造,火铳……从何而来……那交易市场,实是害人之物,这些商贾,囤货居奇,实是可恶。区区生铁,竟卖这么贵,他们以为……这生铁是新城的宅子?”
一说到新城的宅子,这殿中诸臣,便一个个咬牙切齿,看向方继藩。
方继藩一度怀疑,这钱业是不是在指桑骂槐。
可看到钱业气的口不择言的样子,或许……这家伙并没有往深里去想。
方继藩道“生铁不是历来都是官营吗?没有了生铁,采掘就是了。”
“有什么用。”钱业冷冷道“现在许多矿山,已经闻风而动了,到时,不知多少生铁,会流到市面上去。
农业社会,人们最害怕的,就是物价的剧烈波动,因为……一旦剧烈波动,对于农业生产而言,是具有危害的。
这也是为何,上千年来,朝廷都不一而足的抑商的原因,他们认为,商贾乃是造成商品剧烈波动的主要来源,对于这些只知逐利的商贾,一定要抑制才是。
可现在,可怕的危害,果然来了。
造作局这里,已经难以为继,不少作坊,都不得不停工,生铁都没了,造作个什么?
刘健也肃容道“方都尉……若是没有交易市场,何来的这么多麻烦……”
群臣见刘公开了口,纷纷都开口起来“是啊,是啊,任这样下去,边镇如何保障。”
方继藩却忍不住道“且慢,这是吏治的问题,与交易市场何干?是赃官污吏们,盗卖了生铁……为何不先厘清吏治?”
众人竟都有些恼火了。
许多人憋了一肚子气,正待要开口。
弘治皇帝肃然道“够了!”
奉天殿才稍稍安静了下来。
弘治皇帝皱眉“这就是国富论中的市场波动?”
他看向方继藩。
方继藩正色道“陛下,正是,因为市面上,生铁奇缺,所以导致供不应求,价格攀高。”
弘治皇帝深锁着眉“若是任其如此,国家危亡在即啊!诸卿有什么看法?”
刘健站出来,想了想“老臣以为,应当取缔交易市场,驱逐商贾,将商贾所囤的生铁,统统以赃物清缴出来。”
“不可!”
方继藩还没开口呢,却在此时,那已吓得脸色苍白的刘文善,在此刻,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正色道“陛下,万万不可啊,只要市面上,还有对生铁的巨大需求,哪怕是关闭了交易市场,生铁的价格,照样会居高不下。所谓堵不如疏,治水是如此,应付这样的市场波动,也是如此。臣以为……生铁暴涨,未必是坏事。”
弘治皇帝皱眉。
大明所奉行的,乃是盐铁官营之策,就是因为,这生铁,乃是最重要的民生物资,可现在,生铁暴涨,这还了得,大明竟什么时候,沦落到了无铁可用的地方,只有胡人……才会穷到连一口铁锅都没有的境地。
而且,这没来由的暴涨,让弘治皇帝忧心忡忡。
他自以为,刘健为首的百官,方才是对的。
毕竟,按照以往的经验,朝廷若是没有有力的措施,一旦出了什么乱子,可是要动摇国本的。
弘治皇帝脸色阴沉“此事关乎国本,非同儿戏,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