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方继藩入宫,还是陛下亲自召见。
原本智珠在握的李东阳,顿时提心吊胆起来。
这可能是因为内帑的事,陛下召方继藩询问对策。
原本,只有陛下拿主意倒也还好,可现在方继藩横插了一杠,这……
李东阳不敢怠慢,忙是拉着谢迁一道往奉天殿觐见。
这一路,谢迁忍不住道“李公,你脸色为何不好,陛下终是圣明之主,这国库的亏空……”
“且先见驾再说吧。”李东阳阴沉着脸,二人刚刚到了奉天殿外,恰好看到方继藩徐步出来。
李东阳咳嗽一声,勉强露出点笑容“方都尉,你好呀。”
方继藩连忙上前,谦虚的道“见过李公,见过谢公。”
谢迁颔首,朝方继藩微笑。
李东阳道“方才陛下召问方都尉,所为何事?”
方继藩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因为国库亏空的事。”
李东阳便知道,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他面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方都尉没有说什么吧?”
这话问的很隐晦,已经很婉转了。
方继藩振振有词的道“李公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方某人,我方某人是那种乱嚼舌根子的人吗?”
李东阳“……”
这表情……
方继藩气咻咻的道“李公即便可以侮辱我方某人的人格,但是也决不可怀疑我方继藩爱民如子之心,告辞。”
说吧,抱拳,走了。
李东阳和谢迁面面相觑。
谢迁道“看他这个样子,想来……应当没有说什么坏话。”
李东阳可没有谢迁那么想得开,沉着脸道“见了驾就知道了。”
二人通报之后,入殿行礼。
弘治皇帝坐在御座上,正提笔,低着头疾书着什么,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他对着案牍上的票拟道“你们来了啊,来的正好,朕想了一夜,觉得国库和内帑的事,万万不可混淆,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祖宗的规矩在上,这国库有亏空,和内帑何干呢?诸卿勉力吧,因为有亏空,才需开源节流。”
李东阳“……”
谢迁心里大抵是卧槽,姓方的那狗东西说的话,果真是一个字都不能信啊,这家伙若是没有在圣上面前说什么,陛下怎么会如此有决心。
“陛下啊,这亏空……”李东阳惨然道“臣等……万死,只是……”
弘治皇帝这才抬起头来“所以开源节流,才是要紧事,那欧阳志不是在定兴县革新嘛,朕看国家这样下去,年年亏空也不是办法,且看看定兴县吧。”
“凭他一个定兴县?”李东阳拧着眉头,突然觉得有点儿戏的感觉。
弘治皇帝自然知道李东阳的心态,他之前何尝不是如此?不过……
弘治皇帝只好板着脸道“好了,就这样,朕意已决,内帑的钱粮归内帑,一个子儿都没有,朕不能破坏了祖宗们的规矩,卿等自行去想办法吧。”
“陛下……”
奉天殿里,传出了李东阳绝望的哀嚎。
李东阳素来多智,他对陛下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认为国库不足,从内帑支取银子,不但顺理成章,而且还志在必得,因而这两年的开支,户部那里,确实是痛快了一些,毕竟……陛下的内帑里,现在已有纹银三千九百三十七万七千五百多两了,九牛一毛啊。
可哪里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方继藩那狗东西……真的是缺德啊,他房子卖了这么多钱,自己有计较过吗?可他转过手就跑来坑人,这狗东西,还配做人吗?
可弘治皇帝,似乎已打定了主意。
毫无松口的心思。
陛下不松口,如之奈何?
至于所谓的定兴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