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手颤抖着,在这御案上,渐渐颤抖的厉害“所以朕害怕,有时,面对着这空荡荡的大殿,害怕的厉害,看着一本本的奏疏,迟迟提着朱笔,不敢轻易落下,心生敬畏啊。现在,看了这奏报,朕更是心畏了。有时朕想,朕若不是天子,该有多好啊。”
方继藩吓的脸都绿了,下意识的看了朱厚照一眼,生怕朱厚照顺口开始胡说八道。
好在朱厚照,没有胡言乱语。
弘治皇帝凝视了方继藩一眼“这王文玉,他的话,到底可信吗?”
方继藩咳嗽“陛下……”
弘治皇帝突然摆手“罢,说什么也没用,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科学院,只朕的主意,何况,人孰无过,哪怕是有过,也是朕的过失。”
…………
翰林院待诏房里。
王不仕如往常一般,坐在了案牍之后,开始办公。
其他一些翰林,却似乎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对于这些闲杂的事,王不仕是一向不予理会的。
这些人……历来就是如此,什么事都要义正言辞的批评一番,王不仕早就习惯了。
倒是那严侍学上前,他复杂的看了王不仕一眼“王学士,昨日你当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什么异常?”王不仕抬眸,微笑的看着其他人。
大家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王不仕。
这个家伙,太坑了。
上一次他说,将银子拿出来,投这作坊里去,一本万利。
结果……听说……现在许多作坊的获利,十分惊人,王不仕的身家,竟好似又暴涨了几倍,据说,他现在对铁路有兴致,似乎有兴趣,和人合股,修建铁路。
早知如此,当初砸锅卖铁,也去投一点钱啊。
绝大多数人,永远都是后知后觉的。
“我听方才宫里的人说,陛下得了九江府的奏报,勃然大怒,好似是因为……陛下误信了科学院那个什么什么……”
一说到了科学院,许多人脸色变得鄙夷起来。
那些是什么东西,也配入值宫中,大明的国策,他们也配来指手画脚?
整个翰林院,现在也算是同仇敌忾,对于科学院,厌恶到了极点。
一群没有功名的人,居然可以和翰林院平起平坐,陛下……这是糊涂了啊。
那严侍读接着,眉飞色舞道“听说,民心沸腾啊,这样下去,江西非反了不可,可怜了江西的百姓,就因为这科学院的胡闹……今日,有江西的官员,接到了同乡的书信,里头……控诉了地方父母官,擅自迁徙百姓,百姓们不胜其扰,怨声载道,你说说看,王学士,我等打算联名上奏,弹劾这件事,不知您……是否……”
“我没兴趣。”王不仕淡淡的道。
“……”
虽然对于王不仕的孤傲,大家早有准备,可他如此冷漠的回答,却还是捅了马蜂窝。
“你……你……”
王不仕板着脸冷笑“无论那王文玉侍读是对是错,可至少,人家上奏的事,是有所本,为何要弹劾他?旱灾发生的时候,诸公,贵为翰林清流,可曾为灾民们说一句话吗?据我所知,许多人,都只是在看笑话,有本事,就拿出自己的章程出来,为了灾区的百姓,想完全之策,若是比那王文玉的更靠谱,陛下圣明,自当采纳。可王文玉上奏了,诸公却没有高见,现在在此,呱噪什么?”
这番话,真是诛心至极。
而王不仕却似乎极享受这样的过程。
他现在身价,又有了数百万两,未来……只会更多,哪怕是当初捐纳了无数的银子出去,他依旧还可问鼎巨富,且现在是侍读学士,执掌待诏房牛耳,怎么,你们不服气?
“王学士,现在只顾着追逐铜臭,再无大臣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