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只是抱怨,陛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这事儿,息事宁人,宫里不管,刘健也不想管,就算他想管,刘杰还在黄金洲呢。
他坐下,反复念叨了几句,瞪了方继藩一眼“说罢,何事?”
方继藩笑吟吟的道“这里有一份新政的章程,是关于通州和保定府选吏之法……”方继藩压低声音“陛下交代下来的,刘公老成持重,不知有何高见。”
刘健脸色变了“你为何寻到内阁来?”
“啥?”方继藩一头雾水。
“你要害死老夫吗?”刘健气咻咻的道“这样的事,为何不偷偷摸摸的到府上,走后门进来,寻老夫说?”
方继藩“……”
听到选吏之法,还来征求自己的意见,再加上方继藩这般大张旗鼓的来内阁,他日,这选吏之法当真公布于众,被人联想到了自己,这就真的是害人了。
刘健这个人,这辈子没什么盼头,他受弘治皇帝的厚爱,是真的对弘治皇帝死心塌地,再加上自己的儿子在黄金洲,跟着西山这帮人厮混,要拼个前程,刘健的屁股,虽不至坐在西山这边,可至少,也能做到不偏不倚。
他怒道“取老夫来看看。”
方继藩将章程送到刘健面前。
刘健接过,认真细看起来。
方继藩坐在一旁,百无聊赖,道“茶也没一口,我叫人斟茶来。”说着,起身,要出去。
刘健厉声道“回来,别开门,还嫌别人不知道你为这选吏之法,求教老夫吗?”
方继藩白了一眼,又坐回去。
刘健继续看,只这一看,却是心惊肉跳。
虽然用的还是科举的模式,让人来考取吏员,可专业性,却是变强了,譬如刑房的吏员不但要文考,还有武考,需懂得基本的骑射,不过……听说现在保定府的刑房捕快,已经开始普及骑马射箭了,这是追捕逃犯的需要。除此之外,户房,需考算数以及基本的文考。
这文考,自是四书五经之类,偏向新学。
其他的……
“哎……”等到刘健统统看完,长长的叹了口气“世道变了啊,老夫也要赶不上趟了。”
方继藩笑吟吟的道“您怎么看待?”
刘健道“大多数,老夫看不懂,需要什么样的人才,老夫所知,确实不多,可这里头,却少了一样东西。”
“呀?”方继藩道“少了什么,我看看。”
刘健瞪了方继藩一眼“你还没看过?”
方继藩汗颜“其实是看过的,不要误会。”
“这草章里,第一条,就错了。”
方继藩一脸迷糊“还请赐教。”
刘健手指着草章“这第一条,该是所有吏员,一经考取录用,非触国法,不得罢黜。”
“啥?”方继藩懵了“这……是为何?”
不得罢黜,这不就是吃干饭吗?
方继藩是捧着金饭碗的人,可最讨厌的,却是别人捧着铁饭碗,撸自己的羊毛,进了公门,就想吃一辈子的闲饭,你以为你是我方继藩?
刘健笑吟吟的看着方继藩“若没有这第一条,你这细章就算是拟定的再好,也是无用的。”
见方继藩一脸迷糊的样子。
刘健耐心的道“首先,若无绝对的保障,谁愿意参与考试,一辈子进入公门呢?虽说在你这里,入了公门,将来,可提拔选调,已是一大创举,可在世上,能选拔为官的,毕竟是少数啊,因而,只有足够的保障,才能让人安心。官府里,”
方继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方面,方继藩确实不太懂。
“而这其次,才是最紧要的。老夫来问你,这吏员好不容易考取之后,在公门之中当值,他们的前程,握在上官手里,因而,自会逢迎上官,可若是连罢黜之权,都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