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口里的糕点吞下,坐直了,竖起耳朵听。
牟斌道“这是因为,每一个天子的脾气都不同,你适应了这个,就未必能适应那一个,你在这儿如鱼得水,到了那儿,可能就显得令人生厌了。可这世上有一种人,却总能对每一个天子的胃口。”
刘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牟斌叹了口气“可是而今,本指挥使只历经一朝,却好像历经了两朝一般,皇上站在了十字路口,选择了另一条岔路,我们得加紧步伐,赶紧跟不上,跟不上,他的身后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刘瑾恍然大悟,下意识的就道“原来你从前对人和善,都是装出来的。”
牟斌笑了笑,他似乎看出了刘瑾的潜力,有意想要使自己和刘瑾的关系亲昵一些,只是他的笑容,却并没有什么亲和力“刘公公又错了,这不是装出来的,若是装出来,以陛下的圣明,不能明察秋毫吗?你得自己都相信这些,这才是为臣之道。”
刘瑾就笑嘻嘻的道“咱不在乎这些,咱有干爷,有太子……”
这一句话,差点没把牟斌噎个半死,技术流,终究还是比不过宦三代啊。
此时,有个司吏匆匆进来道“指挥,被抓来的大理寺推官吴英,自称与指挥有旧,请指挥无论如何也要去见一面,他说看在往日的情面上……”
牟斌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淡淡道“我乃官,他是贼,什么往日情分,本指挥不认得他,此人竟想攀附在本指挥身上,是何居心?现在诏狱里,人满为患,吵闹的很,这些人尚还执迷不悟,叫刘千户带人去,狠狠打这推官一顿,一来,是让他记点教训,二来,以儆效尤。”
“是。”
…………
这一夜,热闹非常,被抓的人自是苦不堪言。
可是没有被抓的,听到外头的动静,也是一宿没有睡着。
到了清早,各个府邸的人便开始四处去打探,这一打探之下,方知竟抓了一百多人,这是除太祖高皇帝时,都不曾有过的事啊。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人们已经没有心思去办公了,各种小道消息,飞速的流传,这许多平日在一起办公的人,突然之间,一下子下了狱,这是何其可怕的事。
人们战战兢兢的等待着接下来的结果。
士林已经哗然了。
哀鸿遍野。
在所有的罪行,统统都最后核实之后,一个个案情开始定巚。
过了数日,方继藩就拿着奏报入宫觐见。
弘治皇帝虽整天都呆在宫里,可也感受到了京察使给这京里带来的肃杀之气。
这些日子,明里暗里来说情的人不少。
弘治皇帝都不露声色,直到见着了方继藩“如何?”
“都查实了。”方继藩道“所有定罪的,都有铁证,大理寺和刑部,也已派员,没挑出什么毛病,陛下,这是大致的处置名录,恳请陛下定夺。”
说罢,便将奏疏递上去。
弘治皇帝打开一看,眉头随即皱起,里头密密麻麻。
其中定了死罪的,竟有十三人之多,这是罪大恶极的,除此之外,流放黄金洲者,也有三十五人。
其余之人,或是罢黜官职,或是贬斥为吏,不一而足。
其实,方继藩已经算是从宽了,毕竟……牵涉到的人实在太多太多,总不能全部都杀了,一群按察使,关门讨论过几次,这是最终的结果。
可哪怕如此,一次杀十三个朝廷命官,又流放数十人,这都是骇人听闻的事。
在大明,哪怕是皇帝廷杖大臣,不小心打死了几个,都会被人骂作是残暴不仁呢。
弘治皇帝深深的看了方继藩一眼,沉着脸道“你可知道如此做的后果?”
方继藩却是毫不迟疑的正色道“儿臣已经想到了,儿臣不打算要身后